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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玦:「那你想看嗎?」

白嫿:「想。」

兩人刻意同樣放緩了步速,小廝走在前,慢慢與兩人拉出幾步距離。

寧玦看向白嫿,口吻隨意說:「尋常劍式隨你何時想看,我何時都能配合。」

白嫿癟癟嘴回:「可我想看孤鴻劍式。」

寧玦含笑,看她一眼,心想,現在她在自己面前真是少了顧忌,半點都不藏著掖著了。

但她顯然還缺份膽量。

寧玦故意言道:「也不是不行,但師命在身,前提是什麼你知道。」

前提是,嫁給他。

兩人要經歷同床同寢的親熱,待她真正成為他的枕邊人後,才有資格去看他隱秘不外示人的孤鴻劍招。

白嫿垂目,沒敢應這話。

寧玦見她依舊退縮,沒有放過她,追問道:「所以,也不是真心想看,是不是?」

白嫿嘴唇抿得緊,面對公子相逼,她心頭惴惴,一時竟回答不出一個字。

她當然是真心想看,並且急迫想看,此事關乎兄長的安危,她急需拿到劍招交予表兄,以解當前困境。

可若是只有付出獻身的代價才能得到劍招,她一是過不了自己那關,二是不願以嫁娶為謀算,再一次欺瞞公子,騙他傷心。

他對她的好,她全部記在心裡,哪能一直心安理得地以怨報德?

她不是無心之人。

眼見廊廡馬上要走到頭了,白嫿定定神,認真回復寧玦道:「我愚鈍,沒有練武的天賦,公子的劍式還是留給命定的有緣之人看吧。」

說完婉拒的話,她已經認定自己是不可能完成任務了。

待陪完公子最後一程,她會自覺離開。

寧玦面無表情,輕喃重複著她的話:「命定有緣之人……」

而白嫿逃避一般,在說完方才那番話後,便立刻邁開步子加速向前,自然沒有聽到寧玦後面又道:「不能是你嗎?」

命定的有緣之人,不能是你嗎?

沒人給他答案。

……

將兩人引領到寧家畫堂後,小廝退下去,沒一會兒,有僕婢進門給兩人奉茶。

畫堂里掛展的畫作不少,方才在路上聽小廝介紹過,只有歷代畫堂主人的滿意畫作才會裱掛在此,充當門面招牌。

白嫿與寧玦各看各的。

因方才那幾句言語交流,此刻兩人之間流動的氛圍稍有尷尬。

尤其白嫿,刻意相避。

寧玦見狀,主動坐到座位上品茶,刻意與她隔開距離,叫她能夠獨處自在點。

白嫿側了側首,自然察覺,但沒說什麼,只佯作不覺地繼續看畫。

她順著進門左手邊的牆壁開始看,畫幅有大有小,種類豐富。

有揮毫潑墨的淺絳山水,留白之處,墨韻天成;也有工筆細緻的花鳥圖,翎毛走獸生動,線條勾勒,細膩流暢。

走到壁角,意外看到兩幅縱長的宗教羅漢圖,羅漢坐禪冥想,眼神外透著悲憫與祥和。

白嫿不由贊同起方才看門人說的話,「青樾畫堂」歷代堂主的水平,確實高超,名不虛傳。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動靜。

白嫿回頭,見是寧玦將茶盞重重放下,杯托與杯蓋相撞,碰出脆響。

他目光定在一處,旋即起身,自顧自朝右邊牆壁走近,最後腳步停在一幅上巳修禊圖前。

公子明明對畫作不感興趣,為何只對這一幅特別?

白嫿好奇,也關心,走過去主動詢問:「公子在看什麼?」

寧玦目光不移,盯著那畫上臨溪濯足的三個少男少女,伸手指了指,遲疑言道:「這上面畫的,是我師父師娘。」

白嫿詫異看過去。

那畫上人物確實勾勒得清晰,一對少男少女邊濯足邊對視嬉鬧,兩人身後,坐著另一個青衫少年,正抻脖偏頭,好像是

想探看友伴們在鬧什麼這麼開心。

可是雖然清晰,但面部特徵不夠,似乎並不能通過這麼簡單的著墨認出身份。

白嫿問:「公子是如何辨認出的?」

寧玦伸手,指給白嫿看一處細節。

畫上那對正嬉鬧的少男少女,男子身旁放著一把劍,吞口處隱約有一個月亮的圖案,而那女子身後也露著一個劍頭,柄口附近有個禽鳥形狀的印記。

「當初劍宗向師父傳授孤鴻劍式時,同時還傳下兩把寶劍,一把叫孤月,一把叫鴻雁,劍柄上各自依名有專屬刻印,我注意到劍身細節,方才確認……」

若是如此,倒說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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