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是友。」寧玦這樣回答她。
白嫿聽不明白,卻也不好過多打聽了。
兩人出發,前往約定好的會面地點——仙姑酒樓。
鄴城當地的海味酒樓開設得最多,但對於那些自小到大都生活在海邊的人來說,海味不稀奇。所以,能吃上一口正宗內陸風味的菜餚,對臨海民眾而言算得一樁美事,而對於長久漂泊在外的旅人而言,在異鄉尋得一口熟悉的家鄉味,也是不可多得的寬慰。
因此,不沾海味,專做內陸風味肴饌的仙姑酒樓,在鄴城同樣將生意做得紅火。
段刈定的包廂在二樓,其手下防備甚深,見兩人拿著邀貼前來,卻只放寧玦一人上樓。
白嫿被攔在大堂內,面帶憂色。
寧玦安撫她開口:「若是餓了就在大堂點菜,安心等我下樓,誰叫你都不要離開。」
白嫿點點頭,又叮囑:「公子一人過去,行事定要小心。」
寧玦應聲,轉身跟著領道那人上了二樓。
……
上次見段刈,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
昔日風光無限的直隸東宮管轄的繡衣衛總掌事段刈,如今裝扮成一副平常商賈的模樣,哪還見得半分曾經貴臣的影子。
寧玦不與他客氣,進門不打招呼,直接落座。
段刈見怪不怪,早習以為常,笑嘆道:「這麼多年你還是一點兒未變,一樣的我行我素,不拘管束,先前我對你看不慣,如今物是人非,心底倒只余艷羨。」
寧玦坐在主位上,自顧自喝下段刈酒壺裡的一杯酒,嗤嘲出聲:「皇權交替,多事之秋,多少人一夜之間神不知鬼不覺地身首相離,段掌事身處朝堂漩渦之內,今日還能安然無恙地站我面前說一句『物是人非』,不知是真的有置身事外的好本領,還是踩著別人的屍身為自己謀了生路。」
聞言,段刈臉色一變,悵然若失不再,眼底只余沉肅。
他坐在寧玦正對面,回道:「你果然還是疑心,你師父的死與我有關。」
「是。」寧玦目光緊緊盯鎖著他,如隼如炬,似要將人看穿,「我師父信你,視你作摯友,又跟隨於你。你們身處同一陣營,東宮既倒,為何他死,你生?」
段刈眼睛沉沉一閉,良久後,很深地嘆出一口氣:「昔日大將軍王宴請,酒酣之時,你師父與鞭魔謝坦起身切磋比武,兩人皆在江湖四大高手之列,此局比試,萬眾矚目。我當時也喝得醉,只看他們兩人交手暢快,身影變幻無窮,待最後一招使出,你師父原地未動,謝坦後退數十步,我們起身喝彩,只當劍聖戰勝了鞭魔,可是未等喝彩聲止,你師父直直向後倒下去,當場咽氣……我當時急如無頭蒼蠅,只差問天問地!為何天妒英才!」
他越說越激動,原本想盡力保持平靜,可話到中途,還是沒有忍住眼圈發紅,肩頭微顫。
「那可是劍聖司徒空……他的死,在京掀起巨大波瀾。所有人都在傳,劍聖被鞭魔鞭上劇毒害死,毒發身亡,但高手比試,過手前都要簽生死狀,無論誰輸誰贏,或生或死,家人門生都不可追究。可我難以接受,尋常人怕那鞭毒,劍聖怎會忌憚?我本欲將此事徹查到底,可幾日後,太子因外戚勢力干擾朝局被廢,不久,聖上病逝,瑛王被左相迎進皇城,擁戴成新君,連繡衣衛都被解散……我查不下去,被上面褫奪了權利。」
段刈看一眼寧玦,手心攥得很緊:「你懷疑司徒空的死與我有關,怎知我心頭想追究真相之切,絲毫不低於你。」
寧玦並不客氣道:「新皇登位,段掌事立刻高調辭官,歸鄉後又攜一家老小很快匿了蹤影,如今化名換了身份,轉眼成了鄴城經營茶葉買賣的商賈。你在怕什麼?又在躲什麼?」
段刈坦言:「我承認我有私心,可這份私心只為護佑一家老小的安全。至於司徒空的死,我沒有一天不掛念在心,不然也不會通過臧家鏢局主動聯繫上你。如果我想躲,大可以繼續藏著,你應知曉的。」
寧玦將酒杯重重一撂,語氣不善道:「就是因為是你主動尋上我的,我才會與你客氣,如果反過來,你以為我們還能像眼下這樣心平氣和地講話?」
客氣?心平氣和?
段刈並不覺得。
寧玦斂眸,眸中哀痛,沉重繼續:「當時我遠在蜀地,得到消息千里奔馳,可趕到京歧時,又聽聞我師娘殉情撞棺的消息,我又該向誰尋個解釋!?」
段刈低下頭,眼底一片懊惱:「我本是懷疑你師父中毒蹊蹺,想到你師娘是擅毒高手,便想請她忍下傷痛來驗屍。你師娘本是平靜的,眼神也堅定的要探究真相,我帶她進入放置屍身的冰室內,留她與你師傅單獨相處,可沒過一會,裡面傳出異響,我心覺不對,立刻推門去看,就見你師娘撞棺而死,已無生息……這本可以避免的。此事,怪我。」
所有帳,段刈只認這一筆。
如果當時他沒有疏忽,能多些防備,如果不是他擅自做主,貿然將寧柳帶進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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