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嫿出了力,怎能不邀功,聞言趕緊點頭承認:「是,我既然負責照顧公子起居生活,力所能及的事自然不敢懈怠推脫,這些都是作為丫鬟應該做的,公子願意留下我,我需得發揮作用,不能白留……」
她語氣誠懇,眼神感恩,此刻切切看著他,叫寧玦錯生一種自己是她救命恩人的感覺。
他問:「什麼是應該做的?」
白嫿老實回答:「比如生活上的瑣事,包括家務活,日常勞作……這些都算。」
寧玦交代道:「以後你只需為我準備一日三餐的膳食,其他的,不用。」
白嫿困惑,自我懷疑道:「是不是我笨手笨腳,乾的活沒有達到公子的滿意標準,請公子告知不足之處,阿芃都可以學著去改的。」
寧玦沒有語言,打量著睨眼看向她。
素白嬌俏的一張臉上,未搽一點脂粉,頭上只插戴一支簡樸木簪,一身青灰色的布衣,自上山後也洗濯過多次,袖口及領口位置已經微微泛白,鞋面灰白,沒有任何的繡花紋樣,是村里女子最慣穿的樣式。
全身上下,除了那對無雙的眼睛,當真無一點亮色。
她立在那裡,若從遠處瞧看背影,就是再尋常不過的村姑模樣。
可當其回首時,不用粉黛襯托,無需釵環堆砌,只一抬眸便足矣叫人入目驚艷,一眼萬年。
所以,此時此刻離她最近之人,當知那種寶珠蒙塵,金石覆泥的感覺,本該屬於她自身的耀目光芒皆被掩蓋,仙姝一般不落塵的佳麗,如今不知因何緣故,竟願意去當做小伏低的侍婢。
第一次,寧玦對她不自覺產生了些許好奇。
她的過往,是如何的?
白嫿立在原地,目光憂憂還在等他回答,見寧玦沉默良久,她心裡越來越沒底,好怕自己哪裡出錯,叫他反悔留下自己。
沒有想到,寧玦開口,忽而道:「讓我看看你的手。」
說完,他的手率先伸出去,掌心朝上,示意她搭過來。
白嫿不解其意,有些愕然,但忡忡之際也考慮不了那麼多,垂目稍微猶豫了下,還是選擇信任地將手腕伸遞過去。
只是,將觸到他掌心的那一刻,白嫿還是猶豫了下。
寧玦先一步動作打消她的遲疑,捏住她的手指,施力一拉,她壓根沒有拒絕的份。
細膩的纖纖素手,此刻關節泛紅,肌膚之上隱隱有凍傷的痕跡,若不管顧繼續碰冷水,不日將生凍瘡。
寧玦放開她,眉目嚴肅道:「你這手,做不了挑水劈柴的活兒,以後膳食你負責,其餘交給我。」
白嫿誤會了寧桀的意思,以為他是嫌棄自己身弱無力,不中用,才會有此一言。
她自認為自己已經盡了全力,挑水路途遙遠,回程更是一段上山路,辛苦可想而知,可她咬牙堅持,不敢言棄;劈柴費力,她又不會使用巧勁,每一次落下斧頭,手心都被震痛,可即便如此,她還是硬著頭皮全部劈好整飭完畢。
如此,若再不得寧玦滿意,她實在沒有法子了。
委屈感瞬間心口蔓延,連日裡所受的辛苦全部化作悒鬱情緒,她無助地紅了眼眶,也不去看寧玦,只低著頭不言不語自己消化。
寧玦見狀,不禁訝然。
他方才只與她說了一句話,為何感覺自己忽然成了惡人?
「為什麼哭?」寧玦問,覺得情況變得棘手。
白嫿斂袖,抹過眼角,喏喏地小聲問道:「公子是不是嫌我幹活慢,耽誤了時間?昨日下山挑水時,正好見到幾個孩童在溪邊嬉玩,大概是上次送給過他們面具的緣故,孩子們對我很是近親。閒聊時他們問我,劍客大俠身邊的跟班去了哪裡,我以為他們是說臧凡,可諸多細節對不上,後來詳問過才知,原來公子先前身邊有一個隨行小廝。與他相比,阿芃是不是笨手笨腳,做得不夠好?」
寧玦眉心擰起,不理解道:「你與他怎好相提並論?」
怎麼不能呢?
白嫿把心中所想說出來:「若是別人,下山挑水一趟便好,而我要來來回回三趟才能把水缸盛滿。還有劈柴的活,斧頭沉重,我拿得費力,換作男子幾下便能整飭完,可我要費一個多時辰的功夫才能勉強做好……」
她聲音越說越低,到最後竟自己主動承認道:「是我不如他。」
寧玦總算聽明白,眉心舒展開,無可奈何道:「本該是男子做的事,所以才不讓你來,因為這個跟我發脾氣,我也覺得有點兒委屈。」
他刻意學她的語氣。
白嫿窘迫抬頭,臉頰都被他逗弄紅了。
「我,我沒有發脾氣。」她睜著美眸,支支吾吾否認說,「阿芃不敢……」
「做都做了,有什麼不敢的?」寧玦嘴角稍揚弧度,很喜歡看她神色變化生動,但也見好就收,及時認真語道,「這麼好看的一雙手,若是因為幫我挑水漿洗生出凍瘡,實在暴殄天物,我不願擔這樣的罪名,哪怕叫你幫我生火做飯,我都覺得有負擔的,更別說劈柴做苦力活。」
白嫿有話想說:「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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