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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上路邊一棵老榆樹歇腳,隱在陰翳里落了落汗後,從包裹里掏出一張麵餅,吃兩口補充體力,之後沒有休息太久,背上行囊,與人群背離,孤身繼續沿山間唯一的小路行進。

上山的路愈發陡峭,彎彎繞繞,灌木深厚,越走越費力。

她咬牙堅持著,從雜叢邊撿起一根細長的竹竿,勉強撐著借力。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不到晌午太陽最毒辣的時刻,她終於走到表哥向她描述的那條逶迤於山間的湍急溪流。

跨過小溪,復行百步遠,重重竹林之後便是一間瓦屋院落,外圍環著籬笆,門口間隔鋪著青石板,石板路的盡頭有一棵歪脖子的毛核木。

白嫿看著樹梢下落了一地的紫色漿果,對應上表哥說的一切細枝末節,於是確認眼前房屋就是寧玦的山居住處。

雖不知前路如何,但此刻倒有一種柳暗花明之感。

她鼓起勇氣朝前跨步,無意間碰到矮叢里的隱匿機關,霎時,清脆異常的銅鈴響聲迴蕩耳際,又幽然傳向遠方。

白嫿心頭一跳,腳步僵住,不敢再動。

等到鈴聲止了,周圍陷入異常寂靜,只余耳邊颯颯風動,給人強烈的壓抑之感,好像猛獸就近蟄伏,準備伺機而起,一旦你輕舉妄動,利爪便會迅疾從暗處直撲過來,鎖住喉嚨,要了你的命。

時間慢慢過去,可……什麼都沒發生。

白嫿站得雙腿發麻,鼻尖浸汗,心想僵持下去不是辦法。

她試探性地朝前挪了一小步,見無事發生,鬆了口氣,膽量漸漸歸攏,忐忑踏上直通院門的青石板路。

站定到門口,她禮貌搖動門口的鈴鐺,等了等,無人應。

門沒鎖,白嫿遲疑去推,順利打開。

稍作猶豫,她還是邁開步子,一邊向內室靠近,一邊輕聲喚出「寧公子」。

……

院子不大,種著幾爿菜蔬。

眼下臨冬時節,要種植耐寒的蔬菜才能長活,故而除了小蔥生菜並無其他。

繼續往裡走,越靠近中間的屋舍,鼻息間越能清晰嗅到一股苦澀的草藥味,白嫿注意到屋檐下的砂爐與藥渣,睨眸多看兩眼,暗自將這一處細節記在心上。

熬藥,意味著有人染疾或受傷。

她腳步繼續,提裙上階,可這次,並沒有先前那般行進順利。

微風撩起她鬢前一縷髮絲,與此同時,「嘎吱」一聲,屋內之人先她一步推開房門。

木門整扇被打開,視野毫無遮擋,鑽進鼻腔的苦澀藥味也更加濃烈。

寧玦站離她兩丈遠的位置,一身淨白袍衣,腰間掛獸首扣淺藍腰帶,面色冷峻,隱隱不耐,似乎剛剛轉醒,神情還帶懨意。

他髮絲未束,如泓鋪散在身後,渾然自成一副無拘肆意的姿態。

掀起眼皮看向她時,眼底全是陌生,似乎在想,這人是誰?

白嫿緊張提起一口氣,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躁戾的口吻斥聲而出:「劍門無人了嗎?幾番挑釁,如今又派個弱女子過來,煩不煩?」

白嫿被他氣勢相

逼,心臟慌跳不停,背後冷汗滲出,大氣不敢出。

此刻,寧玦手裡沒執冷兵劍器,可他眸底直掠出的銳利鋒芒,要比刀光劍影還要駭人。

白嫿趕緊硬著頭皮言報身份:「寧公子,你還記得我嗎?我是石邑鄉的阿芃,先前在望月樓我們見過,當時你有收買我作丫鬟的意願,要我回去等信,可之後我遲遲等不到消息,不得已主動上山尋來,為能留在公子身邊做些努力爭取。」

她言辭真切,將自己置於低位,捧高對方的同時,也想激起他的同情憐憫心。

寧玦目光依舊,不帶溫柔,落在她面龐上打量一番後,開口道:「樣子有些變化。」

想到出發前,付夫人刻意在她臉上塗抹了黃粉,點上雀斑,白嫿窘迫低下頭去,那些準備都是掩護她低調上山的手段,經過汗涔涔的一路濡染,此刻她面上估計已成花貓樣了。

白嫿抬起手,用手背蹭了蹭顴額,低聲回:「惹公子笑話了。這是臉上沾了污,淨洗過便好了。」

寧玦視線如隼,盯著她上下審視,顯然懷疑並未打消:「以你的條件,留在季陵大戶人家做個丫鬟不成難事,為何執意上山找我尋罪受?」

白嫿的說辭早早提前備好,當下回應不顯匆忙,只管把楚楚可憐的表情演繹生動。

她施施然道:「回公子話,先前跟公子交易買賣的人牙子或許也提起過,我前一個主家是季陵做瓷器生意的李富戶,因老爺對我存霸占之心,惹來主母吃醋忌憚,我被誣陷上莫須有的偷盜罪名,被變賣時名聲並不好。不管偷竊還是誘主,哪一條都是大忌,如今季陵城裡沒有哪個正經大戶人家願意收買我,只有貪色之徒想趁機鑽空子將我買回府中,方便行齷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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