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凡收了鏢,應付一句:「劍客游於江湖,隨身丫頭自要選膽子大些的,我不過試探一二,誰想她如此怯弱。」
寧玦偏過目,像是終於發覺屋內還有一人。
他視線落定在白嫿因恐懼而略顯蒼白的面龐上,審視問道:「為何還不鬆手?」
白嫿窘迫,反應過來立刻鬆開,又後退半步。
同時,臉膛不受控制得泛了紅,雖是很淺的程度,但依舊沒逃過寧玦的眼睛。
江湖上風風雨雨,打打殺殺的事兒見慣了,這種小女子的赧色……寧玦倒覺得十分新鮮。
臧凡方才沒試出白嫿的武功,一時只覺這女子偽裝厲害,估計是個狠角色,自然不想留她在寧玦身邊當禍患。
於是說道:「我不過試探,誰知剛一出手就把這丫頭嚇得軟了腿,如此沒有膽性,如何跟著你?走吧走吧,回去喝酒去,今天這批都不行,兄弟改天再給你物色別的丫頭。」
臧凡說完,從懷裡掏出些碎銀子,扔給人牙子,給他當個辛苦跑腿費。
寧玦沒有言語,見臧凡邁步,便也跟著要走。
白嫿從失魂狀態回過神,想起表哥的殷殷叮囑,頓時鼓足勇氣,硬著頭皮開口爭取。
「寧公子請留步!」她出聲阻攔,解釋說道,「我,我並非膽小,只是剛剛事發突然,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才會慌不擇路。聽聞公子居於峴陽山上,過著避世野居的閒適生活,如此,又何需身邊丫鬟如打手一般膽大幹練,體格強碩。阿芃願跟隨公子身邊,盡忠盡力,照顧好公子的起居生活,只求公子能予我一安頓之所。」
聲音娓娓,咬字溫軟,實在悅耳。
寧玦回首,眼前那張如花似玉,我見猶憐的嬌靨竟明目張胆彎起唇,騁目流眄,淺淺對著他微笑。
一旁臧凡見狀,戒備心想,好一出赤裸裸的美人計!
寧玦沒有答覆,白嫿忍住心中懼意,抬頭迎上對方的目光。
到此刻,她才敢去仔細瞧他。
寧公子身量優越,竟比表哥還要高些。五官沒有不出挑的,俊美無儔,如畫中人物,若非要撿出一處說,那便眼睛吧,劍眉星目,瞳眸深邃,眼底好像漾動著一池星河,熠熠明亮。
皮膚也白,與他身著的凡白色衣袍相映襯,整個人顯得那麼遺世獨立。手執劍,劍鞘鏽青發舊,雖握著武器,但周身氣場並不鋒銳刺人,不像時時經歷刀風劍雨的江湖中人,倒是如同國子監里年輕的講學先生一般,溫雋和雅。
與表哥所形容的陰戾之徒,相差甚遠。
不過很久以後,當白嫿了解到寧玦真實的性子,才知今日對他的初印象是多麼可笑又荒唐。
何談溫雋?他分明如虎狼!
人是臧凡尋來的,見寧玦不允不否,臧凡主動代替表態道:「姑娘請回吧,方才你沒通過考驗,更沒達到我們的要求。」
寧玦像是默認了這個說法,面無表情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遞給白嫿,言簡意賅道:「救急用。」
這是他進門後,對她說的第二句話。
白嫿呆呆看著手裡突然多出的銀兩,詫異於他的好心,一個兇惡之徒的好心。
只是手中銀子的份量不過五十,她心頭沉壓的重石卻足足重過千斤。
眼下恐怕是最後的爭取機會,白嫿焦急如受炙烤的螞蟻,情急中,她驀地想起表哥曾對她隱晦提起過,寧玦好女,貪色……
其面相併不像淫邪好色之徒,可白嫿經歷過家族落魄,體會過人情冷暖,早已看清人心叵測,更知得千人千面,人不可貌相的道理。
思及此,她心底冒出大膽試探的主意。
第4章 美人計謀
寧玦轉身,將要跨過門檻時,身形受到阻力,不禁腳步一頓。
後面,一隻無骨似的柔荑小心翼翼拉住他的衣袖,寧玦不耐煩回頭,對上一雙怏怏怯怯的美眸。
對方瞳眸泛紅,一副楚楚脆弱之態,如同叢林中受傷祈求相救的小鹿。
一般人用這樣的眼神相望,大概會激起相視者的同理心與憐憫心腸。
可這女子頂著一張活色生香的仙姝靚靨,扭捏著嬌娜的體態,青荷淡色的衣衫也在方才驚恐中凌亂敞了領,露出脖頸下白皙凝脂的一片雪膚。如此,再用這般求憐的眼神去瞧人,激起的便不是同情心,而是占有欲,尤其男人的占有欲。
寧玦不動聲色,靜靜看向她。
白嫿屏息回視過去,眼波漾動,很清楚自己優勢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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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她耳邊聽到的誇讚恭維,句句不帶重樣,如今特殊時刻,緊要關頭,她自恃貌美,行引誘之事,心下覺恥,可又別無選擇。
衣衫凌亂,領口微敞,此刻她的面目定是不成樣子的,映在男人眼裡又是副什麼浪蕩風情,她大概可以想像。
餘光掃到那被表哥收買的人牙子,當下連此人的目光,看她都帶狎昵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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