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給你種了同生蠱?「白傲月聲音發顫。二十年前母皇就是被這種蠱蟲折磨至死,每逢月圓,中蠱者便要承受噬心之痛。
程豫瑾卻低笑出聲,染血的手指撫過她緊蹙的眉峰:「陛下可知,三年前臣為何要自請戍邊?」他扯開腰間玉帶,玄鐵虎符墜地時發出沉悶聲響,「除了那封假密信,先帝還給了臣一道密旨。」
白傲月展開他貼身藏著的明黃絹帛,熟悉的字跡刺得眼眶生疼。原來父王臨終前早知她與程豫瑾的情意,這道密旨竟是命令程豫瑾在她登基後自請離京,以絕後宮干政之患。
「所以你故意讓朕誤會?」白傲月攥緊絹帛,指節泛白,「用整整三年沙場血戰來抵消這道旨意?」
窗外忽然滾過悶雷,程豫瑾的嘆息混著雨前潮濕的風:「臣在北疆收到陛下大婚的假消息時,曾單槍匹馬殺入狄戎王帳。」他解開束髮的銀冠,一道橫貫後頸的刀疤赫然顯現,「那夜臣對著玉鐲發誓,若陛下真的鳳冠霞帔,臣便讓這道疤成為最後的賀禮。」
白傲月突然想起登基第三個月,北境傳來程豫瑾失蹤的消息。那夜她砸了整座欽天監,卻在破曉時分收到八百里加急——程將軍帶著狄戎三皇子的頭顱回來了。
「陛下可還記得這個?」程豫瑾忽然從袖中取出個青銅匣。暗扣彈開時,腐臭氣息撲面而來,裡面竟是用藥水保存著的人耳,耳垂上還掛著南詔王室獨有的銀蛇墜。
白傲月猛然站起:「這是去年南疆暴亂的主謀!」
「臣上月潛入南詔時,發現他們的祭司在煉製人蠱。」程豫瑾指尖拂過青銅匣上的蛇紋,「那些刺客身上的蠱蟲,恐怕連狄戎王庭都控制不住。」
更漏聲突然變得急促,白傲月感覺到程豫瑾的脈搏在她掌心越來越快。紫線已經爬過鎖骨,在他頸側綻開妖異的圖騰。
「同生蠱需要宿主心頭血餵養。」白傲月突然抽出鳳釵,「當年母皇......」
「不可!」程豫瑾抬手打落金釵,發冠應聲而碎。青絲散落的瞬間,白傲月看見他後背密密麻麻的舊傷——有狼牙棒砸出的凹陷,有流星錘勾出的血洞,最新的一道箭傷還纏著滲血的麻布。
「臣在狼山找到蠱師巢穴時,他們正在用活人餵養母蠱。」程豫瑾突然劇烈咳嗽,黑血順著指縫滴在虎符上,「這蠱蟲二十年前就該絕跡,除非......」
一道閃電劈亮夜空,白傲月突然想起老國師臨終前的預言:「雙生子現,山河裂變。」她顫抖著撫過程豫瑾心口的紫線,終於看清那圖騰竟是兩條首尾相銜的蛇。
「當年給母皇下蠱的,根本不是狄戎。」白傲月的聲音像浸在冰水裡,「是先帝的暗衛。」
程豫瑾瞳孔驟縮。這個動作讓白傲月確認了他早已知曉真相——父王為防止外戚專權,竟不惜給妻女種下同生蠱。而她能活到登基,是因為母皇在蠱毒發作前用金簪刺穿了心臟。
「所以您這些年堅持不立皇夫。」程豫瑾忽然笑了,嘴角溢出的血染紅衣襟,「是怕重蹈覆轍?」
第55章 干政御書房的燭火在漏刻聲中搖曳,白……
御書房的燭火在漏刻聲中搖曳,白傲月擱下硃砂筆時,青玉扳指在黃花梨案幾磕出清響。程豫瑾鎧甲肩頭的薄雪正化成水痕,洇濕了那封彈劾鳳君干政的奏摺。他展開北境羊皮地圖的剎那,硝煙味裹著龍涎香在暖閣里糾纏成無形的網。
「完顏部換了新可汗,劫走河西道軍糧。」他指尖划過幽州標註,甲片刮過羊皮發出沙沙聲響,「若開內帑補虧空,世家便知陛下私庫深淺。」
白傲月的丹蔻突然刺進他腕間玄鐵護腕:「所以鳳君深夜闖宮,是要替朕解憂?」三年前大婚合卺酒前的詰問仿佛穿透時光,那時他卸甲跪在紅綢鋪就的階前說「願為陛下手中劍」,此刻卻反手扣住她掌心,虎口厚繭擦過凝脂般的肌膚。
「兵部侍郎昨日納了范陽盧氏庶女為妾。」他聲音像雪原上刮來的鐵砂,掌心的劍繭卻是溫熱的,「若此刻動世家糧倉......」
話未說完,西華門外突然傳來騷動。程豫瑾瞬間將白傲月護在身後,未出鞘的劍已挑開碧紗櫥。月光漏進來時,他們看見十二名白衣死士倒掛在檐角,咽喉皆插著程家軍的柳葉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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