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金鱗認主做不得假!」死士猛地扯開衣襟,心口赫然紋著與衛安袖中金蛇如出一轍的圖騰,「當年您抱著小殿下衝出火海時,屬下的血染紅了您的...」
「住口!」衛安突然暴喝,驚起林中夜梟亂飛。白傲月從未見過這般失態的他,連當年被程豫瑾當眾責罰時都不曾如此。那些零碎畫面突然串成驚心真相——為何北厥質子初見衛安便神色有異,為何一見到他,總帶著異香,為何大黃總愛叼著北厥進貢的雪狼皮……
死士突然轉向白傲月行了大禮:「請陛下明鑑,當年平州之變後,北厥王庭暗中尋訪金鱗衛後人二十載。今日既見信物,懇請陛下允准衛大人認祖歸宗。」
白傲月尚未開口,忽聞馬蹄聲如雷奔來。程豫瑾一騎當先,銀甲映月宛若戰神臨世,身後跟著的竟是大黃!那平日裡懶洋洋的獵犬此刻齜著獠牙,頸間金鈴隨奔跑叮噹作響。
「陛下可還安好?」程豫瑾飛身下馬時,腰間藥囊散出淡淡苦香。他目光掃過衛安染血的臂彎,劍眉倏地蹙起:「北厥的狗,果然養不熟。」
他沒事?
這些日子程豫瑾不問政事,原來是等他露出馬腳?
連白傲月都騙過了。
衛安聞言竟笑出聲,將白傲月輕輕放下後突然扯開衣襟。
月光照見他心口蜿蜒的舊疤。
「程將軍說得對。」他指尖撫過那道疤,語氣輕得像在說別人的故事,「只是這狗,二十年前就是白家的了。」
程豫瑾的劍鋒在衛安咽喉前堪堪停住,劍身映出白傲月橫亘其間的鎏金護腕。女帝腕上纏著的,是當年陶先生所贈的九節鞭,此刻繃得筆直如弦。
「程將軍不妨先看看這個。」白傲月揚手擲出半枚焦黑玉牌,月光下赫然可見斷裂紋路與疤痕走向完全吻合。
程豫瑾瞳孔驟縮。他當然認得此物,三年前整理兵部卷宗時,曾在平州戰報圖示上見過完整紋樣。當年西州都督府八百里加急文書里寫得明白:平州城破那日,守將白炎攜虎符自焚於烽火台。
衛安忽然劇烈咳嗽起來,唇邊溢出血珠。白傲月反手扯開他染血的衣襟,心口舊疤下方三寸,赫然刺著北厥文字——經年累月的疤痕將「奴」字扭曲成猙獰肉痂。
「二十年前平州淪陷,北厥掠走匠戶三百。\」白傲月指尖拂過那道烙印,聲音浸著徹骨寒意,「三個月後,豫瑾在亂葬崗撿到個渾身鞭痕的少年……」
大黃突然發出嗚咽,叼著程豫瑾的披風往衛安方向拖拽。那平日總愛裝傻的獵犬此刻瘋狂刨地。
「難怪你熟知北厥軍械制式。\」程豫瑾突然收劍入鞘,從懷中取出卷泛黃輿圖,「三年前西州軍械庫爆炸案,丟失的不僅是火器圖譜,還有平州布防圖的最後殘頁。\」
北厥死士首領突然跪行兩步:「當年掠走的不僅是匠人,還有平州要塞的營造秘錄!」他猛地扯開胸前皮甲,心口同樣刺著奴印,「衛大人應該最清楚,白家設計的棱堡暗道...」
話音未落,林間忽起異香。白傲月腰間玉佩應聲而裂,其中滾出枚青銅鑰匙!
衛安突然痛苦蜷縮,十指深深摳入地面:「快走...他們在棱堡暗道埋了...」話未說完,遠處山脊突然騰起三道紅色信號箭。
程豫瑾劈手奪過鑰匙,劍柄重重磕在衛安舊傷處:「三年前西州軍械庫,是你改了火器圖紙?」鮮血從撕裂的疤痕湧出。
「程將軍果然查到了。」衛安竟低笑出聲,染血的手突然握住九節鞭,「但您不妨猜猜,此刻平州故地的五萬駐軍,可還認得出自家將軍改良的破城弩?」
大黃突然狂吠著沖向山道,頸間金鈴撞碎在突現的北厥彎刀上。
他振腕將
毒筒射向夜空,爆開的紫色煙霧瞬間照亮整片山嶺——二十里外頓時傳來隆隆戰鼓。
衛安望著西州方向升起的狼煙,突然掙斷鐐銬殘鏈:「平州棱堡的暗道直通西州糧倉,此刻應該...」他話音被淹沒在突然響起的號角聲中,那是白傲月親衛特有的青銅號。
天地霎時寂靜。
白傲月撫過大黃斷裂的金鈴,從鈴身夾層取出卷密信:「三日前,平州遺民已奪回棱堡。」她將染血的信紙拋向衛安,「這份盟約上,可有你熟悉的血指印?」
夜風卷著焦土氣息掠過山崖,二十年前的平州戰火與此刻的西州狼煙在此刻重疊。
染血的盟約擦過衛安臉頰時,他嗅到熟悉的鐵鏽味——與三年前西州軍械庫爆炸現場的血霧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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