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媒人開口,錢氏率先插言:「這麼好的婚事,還要商酌什麼,馬上定下才是要緊事。」
楚老太附和:「是啊!燃兒,這樁婚事可是天賜良緣,趕緊答應下來才是。」
楚老爺子和楚大也不解地蹙起眉頭。礙於有外人在場,沒有開口,只是一人剜了他一眼。
只有楚三和徐氏暗淡的眼裡重現光亮,微微揚起的唇角,似是在無聲表揚他。
楚燃無暇顧及眾人怎麼想,他想知道楚南夕怎麼想。想儘快帶她回家,把今日聽聞的事,原封不動地說與她聽。
媒人見楚燃不理會眾人的勸說,從始至終也沒有因謝家許諾的好處而露出半分喜,堅持己見,表現得不卑不亢,不像其他人那般認為攀上謝家是件多了不起的事。
她替人說媒幾十年,什麼樣的公子沒見過,像楚燃這樣的公子,卻不曾見,對他的這份氣度,很是欽佩。
媒人不吝嗇夸道:「楚夫子不愧是讀過書的人,做事就是穩妥。」從炕上滑下,回禮告辭,「那老婦便不叨擾了,這就回去稟告家主,靜候楚夫子佳音。」
「有勞。」
「怎麼這就走了……」
錢氏不解地追問。
媒人歉意笑笑,轉頭離開。
她一走,七嘴八舌的訓斥聲隨之而來。
「燃兒你怎麼這麼拎不清!」
「這麼好的婚事,為什麼不趕緊答應。」
「你難道想讓南夕跟你當一輩子泥腿子嗎?」
「……」
楚燃一句也聽不進去,歉意拱手,扭頭走出屋子。
尋到坐在樹下的小姑娘,拉起往家走。
楚南夕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應下這門婚事,看謝家人離開,也不敢貿然向前去問,乖乖讓他牽著。
謝家人離開,村民卻沒有離開,堵在門口,眼巴巴往院子裡張望。
見到他們走出來,一起起鬨。
「謝家什麼時候來下聘?」
「什麼時候成親?」
「到時可會請鄉親們吃酒?」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沒有一個人問他們有沒有答應這門婚事,似乎對她會嫁入謝家一事,深信不疑。
楚南夕頗有些無奈。
好在不是所有人都覺得她該嫁給謝靳。回到後山,老常頭等在檐下,看到他們,急急站起身:「南夕,你到底答應謝家了沒?趕緊跟常伯說說。」
楚南夕目光凝注到楚燃臉上:「哥哥,你答應了嗎?」
手指被她攥得很疼,通過她手上的動作,可以清楚地察覺到她的緊張。
楚燃的心又安定了幾分,沒有掙開緊牽的手,故作平靜地回應:「並未。」
「太好了。」老常頭笑得開心,「常伯看來,燃兒和南夕更般配。」
楚南夕心裡樂開了花,掙開他的手,反手摟住他的胳膊:「那哥哥不讓我嫁給謝靳,是捨不得和我分開嗎?」
楚燃沒有否認,對老常頭頷首:「常伯,我和南夕有些話要說,先進屋了。」
「好,好,好,燃兒好好和南夕說話,常伯剛好想出去溜達一圈,家裡就交給你們了。」
等老常頭的身影消失,楚南夕樂呵呵地湊到他跟前:「有什麼話還不能讓常伯聽,難道哥哥是想跟我表白。」
她倒是不客氣。
楚燃耳根不由得紅起,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將今日在楚家聽聞的事,一字不差地轉述。
聽到他說謝靳好,楚南夕有點蒙,心裡的歡喜被無措取代,不確定地問:「哥哥,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
「我只是覺得謝靳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楚燃隱忍心酸,道,「你若是嫁給他,定能幸福安穩地過一生。」
「是。」楚南夕不否認,「我的母親也曾經跟我說過,嫁人,一定要嫁一個能讓我做自己的人,謝靳他確實對我很好,無論我做什麼,他都覺得好,不僅不會管束我,還會依著我。」
確實。
楚燃無法否認她的話。
謝靳不是個循規蹈矩的性子,和她一般跳脫,兩個人在一起,鬧騰得慌,但這樣的鬧騰,恰恰是他們最為純真和自在的一面,即便他看不慣,但不妨礙他覺得動人。
還有羨慕他們性格里的純粹。
就如她所說的那般,謝靳對她極盡寵愛,能讓她做自己。而他,總是管束著她,這也不准,那也不准,總喜歡給她講道理,惹她不高興。
他還真是哪哪都比不上謝靳。
楚燃垂下眼眸,輕「嗯」了聲,故作輕巧點頭,「你說得對。」
楚南夕聽得心裡很難受。
氣他為什麼不說幾句她愛聽的話,更氣他將她往外推的行為。
她知道楚燃在乎她,哪怕他面上表現得雲淡風輕,好似渾然不在意她嫁給謝靳,實際卻連看都不敢看她,明顯心口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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