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褚衛憐覺得有趣。她不住地顫,卻還是咬牙哼笑:「先皇熱鬧,那是人家嬪妃多,誰不想多分點恩寵,於是爭奇鬥豔,什麼花樣都獻。你也不納個妃,還要與人比,如何比得過。」
納妃?
自夏侯尉登基,勸他選秀納妃的言論就沒少過。撫遠侯勸過,朝里大大小小的臣子也勸過,他們都想借著新帝登基,把自個兒家裡的女兒送來。可這種言論,還是頭回從她嘴裡說出,夏侯尉感到新奇。
他慢下來,狹長的鳳眸微眯。撐住結實的臂膀,好笑瞧她:「為何勸我納妃,我納了妃,你怎麼辦?」
褚衛憐人軟像灘水,累極了,擦去臉頰香汗。她瞧著上頭的人,眉骨流利清俊,眼尾上挑,怎麼瞧都像艷美的狐狸,這可惜很是惡毒。她撫撩鬢絲,突然實誠嘆道:「表姐也是為了你好,多個妃子,也是多個人照料你......」
夏侯尉一動不動地盯她,打量著,確認她的確不是說假話後,突然冷笑一聲。
他俯頭,重新咬住她的唇:「你就覺得我是個禍害,是麼?你想這樣嗎,那我偏不讓你如願!我偏不納妃,只禍害你,只折磨你一人......」他陰笑著,手緩入她發軟的身。褚衛憐捂住嘴哭,他抱緊了她,慢慢吻住她紅燙的耳尖,「你說我是你的誰?我是你的夫君麼,表姐。」
「我既是你的夫君,為何要哭呢?」他陰惻惻地笑,「你該愛我啊。」
日子總是這般一晃而過,很快到了岱山祈雨這天。
這天,浩蕩的車馬隊從皇城出來。皇帝在前騎馬,戴盔穿銀甲,皇后則坐在車輿。
在皇后那輛馬車的附近,竟前後左右圍了四十餘精銳。
但只要有人細瞧,便會發覺那輛馬車的窗子用木條封死了,車前也不是帷幔,也是木製的門,上了鐵鎖。褚衛憐猶如困在一間囚牢中,慢慢走向岱山的路。
可她一點也不怕。
因為踩杌子上車前,福順摻了她一把,就用口語無聲地說:「娘娘放心,一切都好了,只欠東風。」
只欠東風了。
很好,只盼這回老天也能幫她。
她要永遠地離開夏侯尉了,離開這座皇宮。她要去新的天地,就當此生從頭來過——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第48章
落崖 [勿跳]小娘子,你想輪迴嗎?
此趟岱山祈雨, 隨行的除了御前侍衛,還有幾位王公大臣。白天祭神壇,入夜之後, 一行人便在道觀安歇。
由於落腳的都是極貴之人,早在兩個月前,道觀就開始翻修。
其實道觀原也不破, 畢竟是歷年帝後的祭靈之地。但新帝登基,這是新朝帝後頭一回上岱山, 道長尤為重視, 特地叫人把所有大殿和廂房擦得一塵不染, 再供上香爐,連牆上的桐油也是新刷的。
深夜,褚衛憐隔窗翻著經書,心思全然不在讀。
今夜她就要準備逃了——在午後夏侯尉和幾位臣子議事時, 福順就借著送吉服的空當來與她說,今夜是最好的時機,因為白天沒出太陽, 天陰沉沉,雲也厚,夜裡估摸會下雨。雨聲將掩去許多動靜, 也最利於她逃。
早在五日前,她的父親、母親和弟弟, 已經默不作聲弄出京城了。
母親林夫人攜小兒回娘家「省親」, 褚大人應「一干好友」之約出城踏青。至於褚衛敏,褚衛憐並沒有帶走。
她想了想,禇衛敏如今有孕,身子嬌弱, 最受不得車馬折騰,萬一不慎流掉,那便是危及性命的大事。況且阿姐也出嫁了,皇帝即便想拿褚氏開刀,也不能動她,因為她是周垚的妻子,周垚是皇帝的左膀右臂。阿姐留下,反而更能保命。
千般計較過後,褚衛憐暫時打算,先將阿姐留在周家。起碼她懷著孩子,周家會顧及到。等這陣風頭過去,再刺殺周垚,接禇衛敏走。
今夜要逃,福順已經安排好接應的人,在後院外的西南角。
褚衛憐心裡默算時辰。
她抬眸看了眼外間桌邊的夏侯尉。他還在批奏摺,已經批完一半,也不知奏摺寫了什麼,竟讓他眉心深凝。不多會兒,他棄了那奏摺,重新撿一封。
夏侯尉就是這樣,不想看的便不批。
丟到一旁也不管。
褚衛憐收回神,眼描掌心的紋路。下一步路,她得等夏侯尉睡著,否則她很難出得去。
「娘娘,該梳洗了。」
妙兒端來銅盆,褚衛憐將手浸到熱水裡泡了泡。她照往常一樣拆簪、梳洗,弄好了便回床。
妙兒退出房門,不一會兒夏侯尉桌邊的光也滅了。屋裡只留了床頭一盞燭火,隱隱約約映著青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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