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季繁利索地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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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季南聽著急促的忙音,滿頭黑線。等回過神,他擰眉將手機舉到面前看了眼滿格的信號,不禁笑罵出聲:「小沒良心的。」
旁邊在打遊戲的許嘉述聞言,隨意掃了眼過去:「差不多得了啊,還讓不讓人活了。」
季南挑眉,收了手機:「怎麼?」
「兩個人鬧出這麼大動靜還不成,」許嘉述手下不停,連半點眼神都沒分:「有這打情罵俏的功夫,不如想想等下如何應付霜姐的轟炸。」
「是啊,兄弟。」孟宇涵從床板上撐身起來,探頭附和道:「群里消息影響真挺不好的。」
季南失笑:「小姑娘手誤打錯字而已,有什麼不好的。解釋清楚不就行了?」
「這事兒重點不在這,談戀愛嘛,小情侶膩膩歪歪叫聲『老公』,不小心發錯群都能理解。」
說著,電腦屏幕上藍光乍閃,「Victorwww.loushuwu.cc有愛情?」
「我們和陳石頁就是個普通同學關係。」
許嘉述:「……」
哦,踢到醋罈子了。
「行,就當我胡說。那要不,我幫你再問一問群眾的眼睛,」許嘉述身子往後面靠,癱倒在椅子上,隨意抬指點了點孟宇涵,「涵仔,你說說呢?」
被叫到的人一愣:「啊,我說什麼啊?」
「就說陳石頁平白無故打聽你家小姑娘這件事,是不是還挺容易讓人誤解的?」許嘉述語氣淡淡:「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
不可否認,他說這話時帶了點私人感情。
其實在第一眼看到群里消息的時候,許嘉述是秉持了一種看熱鬧的態度。
他跟陳石頁相識早,追根,是剛上初一那會兒,兩人被分到同一個班成了同桌。也是同年,他認識了季敏。
最開始,許嘉述對這個女生的印象不是很深,因為她一直在極力地隱藏自己。
乖巧內斂,說話的聲音軟軟糯糯,一看就是個沒脾氣的。
平日課間,她偶爾會從最後一排跑過來找陳石頁說上幾句話。不管人家再怎麼愛搭不理,她總能自己暖場。
一開始,許嘉述還會咸吃蘿蔔淡操心地替她尷尬,時不時出言接茬幾句,話外之意就是讓她別再給自己找難堪。
可見她依舊不聽勸,他便也索性隨了她去。平心而論,許嘉述自認為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敲打提醒已算是他越界。
再後來,久而久之,他也漸漸習慣了這種場合,面上不再表露聲色,只在心裡暗琢磨,似是也想看看,她到底能堅持多久。
捂熱一塊冷石頭。
這可不是件簡單的事。
佛語常言,緣起緣生皆定數。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次數越來越多,盯著她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
某一個艷陽天的午後。
他驀然品出不對勁,慌張收回了凝在女孩明媚笑顏上的視線。
至此,許嘉述有了秘密。
他開始試探性去走進她的世界,才終於得以發現:原來她和陳石頁之間,並非如他所見般一廂情願,青梅竹馬自然感情深厚。
雖然許嘉述不太明白,陳石頁為何要在外人面前裝得冷漠,避嫌到連普通同學都不如。但自私如他,並不想自找麻煩地摻和一腳。
他巴不得陳石頁能表現得再過分一些。
卑劣,那又怎樣。
人活在世,誰不是精緻的利己主義。
許嘉述自認為將心思隱瞞得很好。
但還是被陳石頁察覺。
也是,他差點忘了,哪怕陳石頁再不濟,同為十幾歲血氣方剛的少年,彼此的脾性心志確是最相近。
更遑論,喜歡一個人所作出的反應,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的。
時至今日,許嘉述還清楚地記得陳石頁跟他攤牌的那天。
教學樓後的昏暗光影下,少年好看的桃花眼微眯,居高臨下地睇他,姿態散漫隨意,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他只問了一句話:「你憑什麼認為,她應該被我們這裡的人困住?」
許嘉述頓時啞言。
世界上有三種事無能為力,沒法隱藏。
貧窮、咳嗽與愛。很不湊巧,當時他們都占了其中兩樣。
陳石頁朝他描述了季敏原本的生活,那是許嘉述第一次產生退意,違背本性,戰勝了骨子裡強烈叫囂的占有欲。
可他又不服。
於是,他嗤笑了聲,反問:「那你呢?」
既然你說我沒辦法給她幸福。
那麼你呢,陳石頁。
你拿什麼說服我心甘情願地放手。
那年黃昏遲暮,放學後的校園空寂幽盪。面前少年眼眸含光,劍眉輕揚,用最平的語調說著最狂妄的情話:「她甜,我苦;她喜,我願;她生,我生。」
說到這兒,陳石頁邁步,與他擦肩而行的剎那,似乎笑了下:「她死,我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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