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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謝暄詫異地看著傅行簡將簪子收回袖袋,「你收回去幹嘛?」

傅行簡淡淡瞥他一眼,「此乃案發地要物,要交於大理寺查驗。」

「不行!」

「為什麼不行?」

「我……」

語氣一急一緩,謝暄顯然敗下陣來,他最清楚傅行簡煩什麼,反客為主故意貼上去,耍賴道,「就是不行,這是我好不容易拿出來的,還給我!」

說著,就要伸手去掏——

「殿下,到王府了。」

馬車在這一刻倏然停了,謝暄愣神之際被傅行簡推開,再回過神就看到紅色的官服下擺一閃而過,映在陽光下反射了轎內一瞬的紅光。

他剛才不是還在辦案嗎?謝暄怔怔地想,到底怎麼就跟他回來了,那簪子也不送大理寺了?

「殿下?」青柏有些擔心地查看,卻瞧見他家殿下眼神烏亮地綻了一抹笑。

今天不送是吧,謝暄揩了揩手心的薄汗,心裡咚咚直跳,那晚上就去偷,哦不,拿出來。

第6章

白日裡分明已有早春的跡象,夜裡卻又陰沉下來,呼吸間潮濕寒冽,大約附近有什麼地方在下雨。

怕穿厚重了不靈活,謝暄僅在褻衣外披了件墨藍色的薄衫,凍得直吸鼻子。

庭院裡有風颳過,不過是些微的動靜,卻還是將謝暄嚇了一跳,四周瞧瞧,只覺得平日裡那些花草樹木都好似活了,各個都長出眼睛盯著他,就連輕軟的薄衫都仿佛長滿了白毛刺,每動一下就扎得他心慌。

許是老天幫他,一向頗為謹慎的傅行簡今晚竟忘了鎖外間的門,謝暄貓著腰從門縫裡擠進去,灰濛濛的暗光一明一暗,他輕車熟路地摸到了右邊懸掛在衣架上的官服,不敢耽擱,心怦怦跳著將衣袖整個抓起揉捏,觸手之處皆是柔軟平整,顯然沒在裡面,謝暄撒手讓它垂下,又順著衣杆去摸另一條袖子。

手上不敢停,心裡卻是陣陣委屈。

想他堂堂潞王,天潢貴胄,如今卻為了活命去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謝暄委屈,卻又無人可訴,而裡間那位原本應是自己最親密的人,卻在是新婚之夜後就搬出了主屋,最後又……

袖子已摸到最後一寸,謝暄怔了怔,竟也沒有。

這間屋子謝暄雖不住,卻極熟,以前他常常趁著傅行簡在大理寺的時候溜進去午憩,每次起來的時候他還會把床整理得一絲不苟,東西都一一歸位,裝作沒來過一樣。

其實也沒什麼東西,當初傅行簡孤身來到潞王府,身邊連一個貼身服侍的都沒帶,這屋裡乾淨到他每次出門都會有種再也不會回來的錯覺。

不在官服里那就是隨身拿著了。謝暄蹲在衣架後面,鼻尖蹭著微涼的衣料,倒冷靜下來。

半夜爬床這種事他沒少幹過,能偷偷摸出來自然最好,要真被發現就說是來討個抱,死皮賴臉地留下,無論如何也要毀了那張紙。

主意拿定,已經凍到發顫謝暄舉起手在嘴邊呵熱,又搓搓凍麻的手臂,這才掌心向後,撐著牆壁慢慢起身。

連接內外間的是一扇對開的隔扇門,謝暄掂了掂手中用慣了的黃銅書籤,熟練地將其插入門中間的縫隙,輕輕一抬,裡面搭著的門栓便乖乖開了。

裡間更是黝黯,謝暄停下來側耳細聽,隱約間似乎聽到了均勻的呼吸聲。

不在桌子上那便是在床頭的矮柜上,傅行簡總不至於抱著一根簪子睡覺,但這東西他好像看得很重要,萬一真抱著睡怎麼辦,他去鑽被窩?

分明已經緊張到手指僵直,心思卻是止也止不住地亂飛,離開空無一物的桌子,謝暄惴惴地朝床邊摸索著走去,依稀只能憑著床的輪廓辨明方向,腳下堅實平整的地板也不知怎麼就跌宕起來,每踩一步,心裡就咚一下,仿佛踏空了一般難受。

原來做賊也這般不容易,胡思亂想間終於摸著了矮櫃的邊,再向前探了幾分,一支帶著木頭特有溫潤的簪子就攥進了手中。

這一下謝暄只覺得頭髮根兒都轟然站了起來,他死死咬住下唇才沒直接揚起嘴角,維持著半躬的身形,緩緩向後退了幾步,轉身就瞧見了半敞著的隔扇門。

只剩幾尺,他便成了。

砰的一下,極輕。

這個時節連蟲叫都沒,屋裡靜得像個悶罐兒,謝暄被這一聲驚得杵在原地,恍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鞋底輕磕床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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