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無根草的那一刻,沈銀粟終於放下心來,眼前的景象愈發模糊,黑暗逐漸占據了她眼前的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空中又下起雨來,浩浩蕩蕩的軍隊行至山腳下,早疲累不已,眼見著雨勢似乎只急於一時,眾人便也不急這一時半刻去趕路,但聽前方傳下休整的命令,便各自原地休整。
定安軍的戰旗插在山坡上,早有飢餓的戰士趁著休整的機會三五成群地去附近尋些野菜,沒走兩步,幾個士兵似覺不對,小心向前探去,只見一個滿身鮮血不辯面容的身影倒在不遠處。
“這是……一個女人?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其中一個士兵疑惑出聲,伸手探了探倒地之人的鼻息,“還活著,先帶回去讓軍醫看看吧,待她醒了再帶她見將軍。”
第71章 再相見
暮色四合, 初冬的第一場雪洋洋灑灑地落下,狹小的屋內燈火熹微,燭光跳動。
榻上, 合目的女子眉心緊皺,似乎睡得極不安穩,一側的阿婆拿著帕子擦拭著女子額間不斷滲出的汗珠, 又瞧了瞧女子傷痕累累的身體, 忍不住惋惜地嘆了口氣:“可憐的孩子, 怎麼傷成了這樣。”
額間似有涼意在安撫, 沈銀粟躁動不安的意識終於舒緩了些許,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身上隱痛不斷, 沈銀粟掙扎著睜眼, 只覺眼皮沉重,好不容易掀起了一道縫隙,頓覺一道奪目的白光刺進眼中。
沈銀粟緩慢地睜開眼,入目即是溫和的日光和少年明媚含笑的眼。
“粟粟, 你是不是醉了,怎麼不說話?”
少年俯身盯著她瞧, 濃密的眼睫像蝶翼般輕顫, 笑起來時一側的酒窩清淺。沈銀粟呆呆地盯著他的面孔不敢動, 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去, 又在即將觸碰到那人臉頰時紅了雙眼, 雙手僵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
“粟粟, 你怎麼了?”
似是察覺到沈銀粟的委屈心酸, 葉景策的眉眼微微垂下, 主動伸手握住沈銀粟的手, 輕聲道:“做噩夢了?”
噩夢?
沈銀粟怔了一瞬,慢慢抬眼環顧四周,雨後初晴的院落中灑滿了和煦的春光,洛子羨和葉景禾正在檐下圍爐煮酒,不遠處的屏風後,顏卿嵐摩挲著棋子等著洛瑾玉下棋。
“這是……聽瀾閣?”
沈銀粟茫然地張了張嘴,有些恍惚地望著眼前的景象,目光定定落在葉景策臉上,但見那少年笑眯眯地看著她,指尖頑皮地點了下她的鼻尖。
“粟粟,顏太傅的酒可都是烈酒,我勸你少喝些你又不聽,你看,眼下醉得做噩夢了吧。”
“就是啊嫂嫂,你都睡了好久了,沒了你管束我哥,他便到處撩閒,煩人得緊。”葉景禾也起身向沈銀粟看去,叉著腰一邊說話一邊瞪向葉景策。
喝醉?噩夢?
沈銀粟口中喃喃念著,過了良久,方才輕笑出聲。
“看樣子,我確實是醉了。”
“那是自然,不然還能是什麼?”葉景策笑道,屈身在沈銀粟身側坐下,低聲道,“粟粟,你快同我講講,你都夢到什麼了,竟然在醒後見我時那麼主動?”
“我,我夢見……”沈銀粟皺了皺眉,剛想說出,又覺著夢中之事實在晦氣,便住了嘴,一雙美目向葉景策瞥去,嗔道,“誰主動了,你少自作多情。”
“是是是,我主動,我自作多情。”葉景策只笑,抬手,將摘下的花漫不經心地置於沈銀粟的發間,輕聲道,“好粟粟,看在我這麼誠懇認錯的份上,明日你可要在岳丈面前幫我說說好話。”
“我爹?”
“對啊,你忘了?明日岳丈大人請了我們一家去府上做客呢。”葉景策笑道,“這可是我在討好岳丈大人的道路上取得的巨大進展。”
葉景策話落,一側的洛子羨聞言笑起來:“樂吧,你就樂吧,別到時候發現是場鴻門宴,鎮南侯當場讓你跪著背誦沈氏家規。”
“洛二,你少嘴欠,宣陽做的吃的怎麼就沒毒啞你。”葉景策聽聞後反罵回去,洛子羨無所謂地聳聳肩,“急什麼,宣陽不是也請你們倆進宮了嘛,要是她做的東西有毒,咱們幾個誰也別想跑。”
……
二人你一眼我一語地鬥著嘴,沈銀粟抬眼看著,只覺這場景閒適得讓她陌生,忍不住去悄悄拽葉景策的衣袖,小聲道:“你們倆說得都是真的嗎?”
“什麼真的?宣陽邀我們進宮的事嗎?當然是真的。”葉景策眨了眨眼道,“粟粟,你莫不是睡傻了?咱們倆近日可忙著呢,明日,岳丈邀了我去府上吃飯,後日,宣陽請我們倆進宮為我們賀喜,大後日,洛子羨這廝要咱們倆陪他去郊外打馬,大大後日,義藥堂的藥材又要清點了,對,清點完藥材你記得要去演武場看我比武,還有大大大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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