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樊籠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36頁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她仿佛要流下淚來,然而一低頭,面上又是什麼表情也沒有了。

「殿下金枝玉葉,怎麼能為我毀損。」她用帶著些玩笑的語氣,眼神卻略過林忱頸間的舊疤。

林忱盯著她,被握著的手蜷了下,唇角浮現一絲笑,卻是陰慘慘的。

蕭冉了解她這副表情。

林忱待人常懷鄙薄,但她最常鄙薄的其實是她自己。

所以,她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來救看也不屑看一眼的仇敵呢?

蕭冉沒法猜,只感到握著的手用力地抽了出來。

林忱走了。

蕭冉看著她的背影,眼前陣陣發黑,不由踉蹌了一下。

青萍立刻上前扶住。

「姑娘…」她帶著哭腔,又知道不是哭的時候,擦乾了眼淚,「我們回家,快回家。」

蕭冉倚著她,往旁邊看了一眼。

寫著「雲吞」的那塊牌匾從這邊看不見,但香氣飄散,她本該早就注意到的。

三年以來,青萍總念她痴,可難道念舊的其實並不是她?

有誰可以逾越性命般珍貴,蕭冉從沒想過,也就不敢相信旁人會這麼想。

可現在回憶起,彼時她騙林忱入京,就是因為對方心裡掛礙著朋友。

原來所謂一腔痴意,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的虛影,真的算計起來,真意寥寥。

也是她的情感太微薄,哪怕全部給了對方,也不及這樣的熾烈洶湧。

蕭冉還願想下去,然而身體裡積蓄的病與疲乏一起湧上來,只能向後倒去,再沒什麼知覺。

第29章 取字

宴會還在行進, 放縱的歡樂如浪潮一般一次次被推向高處。

歷來國宴都是莊重,可這次卻充滿了無拘束的自由,仿佛要將舊的一切洗去, 明日就要換上新裝。

第二階梯的大夫們全行起了酒令,李四郎醉了一半, 手裡拿著八卦盤撥弄了半天,卻怎麼也射不中那碗下究竟是什麼。

於是道:「二叔, 你快幫我算算, 這一局究竟是什麼?不然我又要輸了。」

人群一哄而上。

「怎麼還找外援?」

「不成不成, 罰一杯。」

那年輕人給夥伴淹沒,被他叫二叔的那人只是笑,手裡拿著壺酒在旁閒逛,在各個射覆局前停留, 又不見他真去卜。

「守中, 怎麼不來?」

「別讓他來, 他一來, 別人不用玩了。」

李仁便把袖子一拋,氣勢很足, 道:「我猜——是支珠釵。」

碗一開,是枚玉扳指。

大夥都罵他搗亂。

李仁便把酒一飲而盡,笑著退到一邊了。

他找了塊空桌案, 一個人掐起了指, 半晌,那雙黑湛湛的瞳孔里射出精光,看向另一旁側路上遠遠走過的人影。

**

青瓜說:「殿下, 你停一下。」

林忱回頭, 青瓜拿帕子拭她的眉邊, 然而看錯了,那不過是一顆小痣,在光下妖異地暗紅,並不是沒擦淨的血漬。

青瓜鬆了口氣,道:「嚇死我了,現在這心還亂跳著呢。」

林忱倒是沒說話,她從方才便沉默得厲害。

青瓜知道她是在思索,主子一琢磨事兒便喜歡按著額角,方才更衣的功夫,按了七八下了。

兩人回到宴上坐好,禁軍都統裴將軍已介入此事,漣娘也將消息傳給了太后,然而環顧看去,周圍的人仍沉浸歡宴、毫不知情。

刺殺不過十數息的功夫,封鎖也不過一碗茶的時間。林忱胡諏了消息扣了些人,即便人群中的探子沒回來,想也能拖個一時半刻不叫背後之人起疑心。

上首太后神色自若,單從面色來看,全然瞧不出漣娘附在她耳邊說了這樣糟心的消息。

她只是目光向下,和林忱對視了一眼。

在這一眼裡,原本的審視和探究都緩緩消散了。

對面使節們嘰里呱啦的語言摻在一塊,其中一個操著蹩腳的漢文,出列說:「啟稟太后,我家大王說、他也想學習你們喝酒時,比劃的酒、酒令。」

這一句話給他說得七零八碎,席間的各位強忍著笑意。

太后自然允了。

蕭正甫問:「不知你們想學哪一種呢?」

那使節為難了,他自然不知道酒令還有類別之分,正待回去問,後面另一個生得壯野的男子開口道:「要玩自然玩最難的。」

開口的是南境王子哈爾,他漢話說得流利異常:「射覆,怎樣?」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