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昂這時上前一步，掃視著在場的貴族們，聲音低沉而有力，「各位，我們今天站在這裡，不僅是為了說服您投資債券，更是邀請您成為歷史的見證者與推動者。衛生設施的改革，不僅是對健康的保護，更是對未來的投資。參與債券的人，將不僅僅是貴族，他們將成為改革的象徵，成為這片土地的守護者。」

他的發言讓不少人動容。幾位年輕的貴族已在低聲商量債券的具體金額。一位年長的侯爵舉起酒杯，笑道：「我很高興看到年輕人如此有魄力。既然這債券是為了國家的未來，那我願意認購首批高額版本，為改革助力。」

這句話仿佛打破了僵局，一時間，貴族們紛紛附和起來，逐漸有人開始向瑪麗娜與萊昂索要債券的詳細認購方式。

然而，也並非所有人都如此樂觀。一位來自財政派的伯爵低聲對身旁的同伴說：「他們的計劃聽上去完美，但債券一旦出現兌付問題，這場改革恐怕會徹底崩盤。」

瑪麗娜注意到了這位伯爵的低語，卻不動聲色。她端起一杯香檳，走向他，微微一笑，「伯爵閣下，任何偉大的變革都會伴隨風險。但請您相信，改革不僅僅是為了今天的收益，它更是為了明天的安穩。如果您有任何疑慮，我們可以私下詳談，看看是否能為您的擔憂找到答案。」

伯爵怔了一下，沒有預料到瑪麗娜會如此直接，但他很快恢復鎮定，點了點頭，表示願意了解更多。

推介會結束時，債券的認購情況已然令人欣慰。貴族們離開時，議論的聲音幾乎占據了整個宴會廳：「改革債券會成為新趨勢嗎？」「或許我們應該再增加一點投資額，以免錯過這場盛事。」

深秋的晨霧籠罩著凡爾賽的庭院，貴族們聚集在庭廳的長廊中，低聲交談，面色或緊張或期待。改革債券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宮廷，但這並非一帆風順的推進過程。一些保守派貴族以謠言為武器，試圖將這項計劃扼殺在搖籃里。

「改革債券？說得好聽，不過是空頭支票罷了。」一位站在廊柱旁的年長伯爵冷笑著對他的隨從說道，「什麼長期收益？等我們看到回報，怕是連利息都不夠支付。」

這樣的聲音此時在宮廷中並不少見。瑪麗娜對此早有準備，她與萊昂精心策劃了一場展示活動，邀請債券的早期認購者和商隊的代表出席。活動現場布置得別有意味，長桌上擺滿了里昂試點城市的具體收益數據和相關改革成效的畫冊，展示區則有專業人員解說改革債券的背景和具體回報機制。

瑪麗娜站在中央，語氣溫柔而堅定地開場，「今天的改革債券，不僅是一紙承諾，而是一項基於實際成果的合作。我們不會強求每一位參與，但希望各位能夠親眼看到，改革並非是無根之木。」

然而，正當她準備進一步闡述時，一道略帶挑釁的聲音從角落傳來，「瑪麗娜小姐，數據當然動人，可數字終究無法掩蓋風險的事實。如果債券無法兌現，後果誰來承擔？」

說話的是維爾福伯爵，一位保守派中堅人物，以邏輯嚴密和口才犀利著稱。他緩步走向展示廳中央，目光環視四周，語氣雖然平靜，卻帶著針鋒相對的質疑：「改革債券的模型確實精巧，但這也僅限於紙面。如果債券的收益無法兌現，是否意味著我們將為一場徒勞的冒險埋單？」

伯爵的話音剛落，周圍低聲議論的聲音逐漸高漲。幾個此前持觀望態度的貴族也不由自主地點頭，似乎對他的話深有共鳴。廳內原本熱烈的氛圍一下子冷了幾分，空氣仿佛凝固，緊張的氣息逐漸瀰漫。

瑪麗娜站在長桌旁，身影纖細卻筆直，明亮的藍眼睛仿佛能穿透伯爵的冷嘲熱諷。她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淡然，卻也不失堅定：「維爾福伯爵，我非常欣賞您的直率與冷靜。您的擔憂無疑是合理的——任何新嘗試都伴隨著一定的風險。但同樣，任何變革也必須依賴數據與事實，而非臆測和恐懼。」

她停頓了一下，掃視四周，引導眾人的注意力回到展示區的長桌上。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拂過幾頁詳盡的報告，聲音不疾不徐，卻擲地有聲：「這些數字並非憑空杜撰，而是來自里昂、馬賽等試點城市的真實反饋。改革後，里昂的土地交易額上升了三成，新增稅收遠超原定預算。而這些增長，不是憑藉繁文縟節，而是得益於改善衛生設施後所帶來的社會生產力的提升。」

她抬起頭，目光平靜卻銳利地直視伯爵：「維爾福伯爵，如果您認為這些數字還不足夠有說服力，也許我們可以聽聽債券早期認購者的看法。」

她話音剛落，一位身著深藍絲綢的侯爵從人群中站了出來。他輕咳了一聲，先是朝瑪麗娜點了點頭，然後轉向維爾福伯爵，聲音里透著幾分得意：「伯爵先生，瑪麗娜小姐所言不虛。作為債券的早期認購者之一，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您，這並非什麼空頭支票。改革之後，我在里昂的莊園增值了一倍不止，而我在市內的商鋪租金，也因為衛生條件的改善而提高了足足四成。若這是'冒險'，那麼我樂意參與更多這樣的冒險。」

侯爵的表態在大廳內激起一陣竊竊私語，一些原本猶豫的貴族不禁交換著眼神，似乎被說動了幾分。而維爾福伯爵的面色則略微有些不自在，他抬手撣了撣衣袖，試圖開口反駁，卻又被另一個聲音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