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微微頷首,倒是嘉宜公主還說了句:「沈公子可以一起去看呀。」
沈忌推脫:「府中還有要事,恕在下無法陪同。」
嘉宜公主「哦」了聲:「既有要事,那我也不留沈公子了。」
沈忌點點頭,正準備憋著一肚子氣離開時,齊冷卻瞥了眼沈青筠手中的玉鎖吊墜,然後從她手中取過,對沈忌冷聲道:「沈公子玉墜忘拿了。」
沈忌又是一愣,但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能忍氣吞聲接過:「多謝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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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忌走後,四人自然是一起去看百戲,嘉宜公主想去看履火,所謂履火,就是伶人赤腳過火,然後腳底毫髮無傷,嘉宜公主以前在宮宴看過一次,至今念念不忘。
四人往套索方向去時,嘉宜公主興致勃勃問沈青筠:「父皇說那是障眼法,但是我睜著兩隻眼睛,都沒看出這障眼法是怎麼使的。」
沈青筠抿嘴笑道:「若能讓公主看出,那也不叫障眼法了。」
「我今日一定要弄個清楚明白。」
御樓前是人山人海,而往相府的方向,沈忌獨自一人坐於馬車上,手上還握著那個玉鎖吊墜。
歡聲笑語陣陣傳了過來,沈忌只覺笑聲如此刺耳,刺耳到他想殺人。
他想殺了齊冷。
齊冷到底算個什麼東西,他也配肖想沈青筠麼?至於沈青筠,居然還任憑齊冷糾纏。
他真想殺了齊冷,然後將沈青筠關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她。
想到此刻沈青筠或許與齊冷言笑宴宴,沈忌愈發覺得胸腔憋悶,眼神也愈來愈空洞。
忽然他砰的一聲,摔倒在馬車裡,他身體劇烈抽搐著,嘴角也流出白沫,喉嚨中發出嗬嗬怪聲,他的癲癇又發作了。
趕車的車夫也聽到馬車裡動靜,車夫猶豫了下,但還是沒有去照顧沈忌。
沈忌根本不想讓人看到他癲癇發作的模樣。
曾經有一個貼身婢女看到過,後來那婢女就被沈忌藉故打死了,當時婢女被堵了嘴杖責,奄奄一息,沈忌卻只是負手冷漠看著,所以相府的下人都知道,公子就算癲癇發作一命嗚呼了,都不願他們去救他。
車輪滾滾,馬車內的沈忌衣襟已經被汗水打濕,他牙關緊咬,渾身不斷抽搐,但意識昏迷的時候,他還緊緊握著那個玉鎖吊墜。
喉嚨更不自覺嗬嗬含糊喊著兩個字:「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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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看履火的沈青筠自然不知曉沈忌癲癇發作,事實上,就算她知曉,她心中也不會有什麼波瀾。
因為誰會去同情一個將她一手拉入地獄的男人?
伶人腳下是熊熊火焰,嘉宜公主看得目不轉睛,沈青筠卻側目,去看溫潤如玉的太子。
太子看得也很入迷,沈青筠心中卻道,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慈幼局那場大火?
其實根本沒有大火。
他當初派人來接她時,她就被反綁著雙手,囚在慈幼局的一間廂房中,沈忌一邊捂著她的嘴,一邊在她耳邊輕聲說:「你的神仙哥哥派人接你了。」
她眼淚不停的往下流,她多麼想喊出聲,但是嘴巴卻被沈忌大掌捂住,根本發不出半點聲音。
她眼睜睜聽著太子派來的隨從扼腕嘆道:「真的不在人世了嗎?」
「那丫頭福薄,沒這個福氣。」
隨從嘆息了陣,然後沈青筠又聽到一陣窸窣腳步聲,隨從已經走了。
沈青筠陷入了鋪天蓋地的絕望。
之後,她被囚了整整四年,從十歲被囚到十四歲,期間她若是想逃的話,沈忌有的是法子磋磨她。
四年後,眼見她的鋒利性子漸漸被磨平,再也不敢逃了,沈忌才將她接來建安,偽裝是沈相之
女,利用她遊走於權貴之間,謀取權勢。
沈相給沈忌取名,單字一個忌,本意是想讓他有所顧忌,但沒想到事與願違,此人偏偏毫無顧忌。
而且因為他不能為官,他心理扭曲到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攫取無上權勢。
在被囚禁的無數個歲月中,沈青筠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沈忌!
縱然她知曉,沈忌在相處中慢慢對她產生了極強的占有欲,他似乎喜歡上了她,也在期待她的回應,但誰會愛上一個折磨自己的男人呢?反正沈青筠不會。
沈青筠盯著太子側臉的時候,齊冷也在盯著她,她的眼神是他重生以來從沒見過的柔和,齊冷心中不由自主的開始泛起了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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