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聿放下手中的冰袋,冷笑一聲。
短促的笑聲,像一記無聲的諷刺,將周圍的空氣拉低至冰點。
他慢慢俯下身,靠近雲聽,低沉的聲音壓在她的耳邊,如冰冷的刀刃一點點劃開她僅有的鎮定:「你吻了我,咬破了我的嘴唇,還哭著說……」
「哭著說,要和我結婚。」
雲聽瞪大眼睛,「什、什麼?」
徐清聿的手指拂過她的鎖骨,那動作明明是輕柔的,卻讓她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雲聽一直以為徐清聿外表冷酷,內心是溫柔的。
畢竟,每當她狼狽不堪時,他都會出現在她身邊照顧她。
她也見過他在診室里,低頭仔細傾聽病人的訴說,語柔和而耐心,即使是最細小的症狀,他也會認真地記下。
雲聽記得有一次,一個小女孩因為害怕打針而號啕大哭,徐清聿蹲下身子,與小女孩視線齊平,用輕柔的話語安撫她,還從口袋裡變出了一顆糖果,逗得小女孩破涕為笑。
然而現在的他,似乎換了一個人。
「怎麼,不敢承認了?」徐清聿直起身,「你又想說你認錯人了?是酒吧門口的男人?」
「雲聽,晚了。」
*
第二天。
徐清聿來到心理診療室。
診療室的擺設和17年之前沒有太大變化:靠牆擺放書架,上面擠滿關於心理治療、神經科學、精神分析的著作和研究文獻;窗邊有一張柔軟的真皮沙發,旁邊的小茶几上擺著一套陶瓷茶具。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檸檬精油的味道,夾雜著一種書本紙張的陳舊氣息。
坐在書桌後面的,是徐清聿十七年來的心理醫生,麥可艾德森博士。
麥可博士今年52歲,是M國心理學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名聲遍布全國,甚至跨越了國界。
他曾是哈佛醫學院心理學系的教授,還擔任過聯邦心理健康顧問,參與制定過多項與心理治療相關的政策。
他的研究涵蓋從強迫症到邊緣性人格障礙的廣泛領域,其中關於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的治療理論更是影響深遠。
然而,即便是這樣的頂尖專家,也並非無往不利。
徐清聿就是他失敗的案例。
麥可艾德森並非長期定居國內。他的主業仍然在M國私人心理診所,平時主要負責高淨值人群的心理健康管理。
只是,近兩年來,他的身影頻繁出現在國內。
兩年前,麥可的一位舊友,也是他當年的大學同窗,在一次私人聚會上向他提出了一個特殊的請求。這位舊友的親人罹患嚴重的精神障礙,嘗試過各種治療方法卻收效甚微。麥可便抱著幫忙的心態,飛往國內對他進行長期治療。
徐清聿當初能夠成為他的病人,完全是因為一個朋友的關係。
「說說看吧。」麥可把筆記本放在膝上,等待徐清聿的開口。
徐清聿目光掠過窗外,又回到麥可的身上:「我最近,和一位異性發生了一些事。」
「異性?」麥可迅速捕捉到這個詞,問道,「是你之前提到的那位女性嗎?你對她有欲望?」
「嗯。」徐清聿頷首:「我發現,我對她……有占有欲。」
「占有欲?」麥可重複了一遍,不帶任何評判之意,「具體是指什麼樣的占有欲?能舉個例子嗎?」
「我不希望她接近別人,尤其是男人。」
麥可點點頭,沉思片刻,問道:「你覺得,這種占有欲,源自你對她的感情嗎?」
徐清聿的目光變冷,他的回答也更加乾脆:「不是。」
麥可沒有急於反駁,而是繼續引導:「既然不是感情,那你覺得,它是什麼?」
徐清聿沒有回答。
麥可:「或者我換一種問法,既然你無法與異性建立親密關係,為什麼還要選擇結婚?」
「這是長輩定下的婚姻。」
「具體是怎麼回事?看得出來,你對此並不甘願。」
徐清聿靠在沙發上,閉了閉眼:「兩方的長輩早在我小時候就定下了這樁婚事。我爺爺奶奶和她們的爺爺奶奶關係很好,可以說是世交。他們臨終前,留下的遺願就是希望兩家能結成親家。」
麥可微微點頭,用筆在紙上寫下「長輩安排」、「遺願」幾個關鍵詞。他注視著徐清聿,繼續問道:「你提到『她們』,是指你的未婚妻和她的妹妹?」
徐清聿眉宇間閃過隱約的不耐煩:「對,她們是雙胞胎。長輩當初只想到定下這樁婚事,卻沒想到會有兩個孩子。」
「也就是說,你的選擇實際上是被強加的。」麥可陳述事實,「你的家庭對此也沒有異議?」
徐清聿嗤笑:「我的家庭很開明,但在這件事上卻意外地倔。特別是我母親,她從小就教我獨立選擇,但這件事上,她只有一句話——『她們家對我們家有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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