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下床，宋懷夕走到門口正準備開門，門就在他面前被打開。

春日的陽光傾瀉而下。

宋懷夕後退半步，在眼睛適應光線後看清面前的人。

「趙昉燁......」

鼻子猛的一酸，眼淚毫無徵兆的就落了下來。

宋懷夕像是還有些不相信，看著眼前這個熟悉高大的人影揉了揉眼睛。

還以為自己還在夢裡：「趙昉燁..你....你回來了？....」

趙昉燁低頭望著他落淚的眼睛，伸手溫柔的替他擦拭眼淚。

溫柔的嗓音傳進宋懷夕的耳朵帶來實感：「嗯，我回來了。懷夕。」

「趙昉燁！」

不是做夢！他真的回來了！

宋懷夕猛地撲到他懷裡，聲音哽咽。

這幾天的擔心無助和害怕。像是終於有了一個宣洩的口子。

宋懷夕在他懷中哭泣，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出來。要把趙昉燁的心都哭碎了：「唔...趙昉燁...你回來了...嗚..我好怕...」

「我回來了，懷夕。是我回來晚了，對不起。」趙昉燁抱著宋懷夕，將他帶進屋裡。

看著懷中的人哭到哽咽，上氣不接下氣。一雙眼睛像是核桃一樣紅腫。

趙昉燁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那一夜，他將宋懷夕抵在身下問他想當花瓶還是王妃。就已經預料到宋懷夕待在他身邊將要面臨的危險。

但是他是那麼卑劣，即便清楚和宋懷夕糾纏會發生什麼。面對那雙只有自己的純稚眼睛他還是無法強迫自己遠離，而是選擇將他卷進深淵。

如果不是自己，宋家不會遭受無妄之災。宋懷夕也不用經歷這些，仍然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年。

「乖，不哭了。」

趙昉燁將他安置在軟榻上。又在他身前蹲下，牽住他的手低聲安慰。一雙眸子裝著心疼。

半晌過後，宋懷夕可算是將這幾天的委屈都發泄乾淨了。

停止哭泣，抽噎著說：「趙昉燁....爹娘和哥哥....你能不能把他們帶出來...那裡面好多血...好可怕..」

「好。」趙昉燁絲毫沒有猶豫，但緊接著他說：「爹娘和你哥哥我會將他們帶出來。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趙昉燁凌厲的眉眼帶著疲憊，視線落在他泛紅的眼尾。伸手撫上他的臉有些不舍：「懷夕，你先去西北等我好麼？」

「西北？」

宋懷夕怔住了，聽爹娘說西北好遠的。

抓著趙昉燁的手他不解又焦急：「為什麼，我不想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宋家被安的是通敵叛國的罪名，刑部是不會那麼輕易放人的。更何況這就是一場針對宋家的陰謀。

事已成定局，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何況他們本來的目的就是要藉助宋子艮向他潑髒水。宋家只不過是他們對付趙昉燁的棋子罷了。

趙昉燁要救宋家無疑就是坐實了自己有謀反之心。

這無疑是在向朝廷宣戰。

在這之前他必須將宋懷夕安頓好。宋懷夕是他的軟肋和掣肘。只有宋懷夕平安，趙昉燁才沒有後顧之憂。

「懷夕，聽我說。」

趙昉燁見他急得又要哭。起身坐在他的身邊安撫他。

「西北是我的封地，只有你安全了，我才能救你爹娘和哥哥，才沒有後顧之憂。聽話，你先去，我將他們帶出來就立刻去找你。」

宋懷夕見他神情嚴肅，知道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眼中又開始滾落淚珠。

可他才見到趙昉燁。

為什麼又要分別？

緊緊抱著趙昉燁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宋懷夕聲音帶著濃濃的依戀：「我真的要走嗎？可你才回來.......我不想.....離開....」

伸手將捧起他低垂的臉，趙昉燁吻在他的紅腫的眼皮上。

趙昉燁心中也是不舍：「聽話，你安全比什麼都重要。別哭懷夕，我答應你只有這一次，以後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既然有這麼多東西橫亘在他們面前，那他就蕩平這一切。他的眸子不該被這世間的污濁浸染。

這次是他的失誤，早在太子一黨派人頻繁出現在他的書房附近他就應該警覺了。沒想到陷害自己不成，倒是讓宋尚書遭受了無妄之災。

「真的嗎？你不要騙我。」

宋懷夕抬眼，烏黑的眼睛倒映著趙昉燁的輪廓。

趙昉燁雖然神色有些疲憊，但眼中依舊溫柔：「懷夕，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聽見這話，心中還是很難過。但是宋懷夕知道趙昉燁一定是為他好。

他明白自己什麼都不懂，留在這裡也做不了什麼。趙昉燁肯定是為他好。想到這裡，宋懷夕用袖口擦掉臉上的淚水。

他不能哭，爹爹說了哭是軟弱的表現，他要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