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業望著手機，罕見的不是對著APP發呆而是對著柳復生的聯繫方式發呆。

要不要給英雄少年打個電話呢，上一次打電話好像才是幾天前吧，明明在他的世界中所謂的朋友別說是這麼短時間之內打一次電話了，一年通話一次都是正常，現在這樣也未免太頻繁了吧，人會不會覺得他煩？

歐陽業想著想著突然嘲笑自己，這都什麼時代了，難道要為了自己這一點點薄臉皮放棄了現在很可能是唯一的出路嗎？

歐陽業：忙嗎？

這一次和上次不同，柳復生沒有回消息而是直接連接了通話，當歐陽業看到那張熟悉的少年氣未脫的臉，卻突然覺得十分安心。

「晚上好？」歐陽業道。

柳復生那邊沒有開燈，整個環境陰森的很，現在他似乎依舊坐在窗邊，窗外隱約的城市燈光照亮他的半張側臉，依舊是沒什麼笑容。

「晚上好，歐陽哥。」

「有點事拜託你。」柳復生直接問了，歐陽業現在也不確定柳復生忙不忙，乾脆先挑著自己的話說了。

11月29日 22：58：20

柳復生在歐陽業說話的時候一直安安靜靜的沉默著，等到歐陽業說完，歐陽業也儘可能用最簡便的話語最清晰的告訴柳復生現在他所處的狀況。

「我現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好。」歐陽業在說完之後用一聲嘆息做了結尾。

「歐陽哥。」大概是晚上，柳復生的聲音比平時要更低也更輕，依稀聽上去像是在呢喃一般，「為什麼你一定要大家一起走呢？」

「難道我要留下他們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歐陽業沒有任何猶豫的立刻回答，他辛辛苦苦拐來的主角容錯，相處了這麼久也有感情了，怎麼可能就這麼不要了。

「不是，歐陽哥。」

「那是什麼？」歐陽業問。

「哥擔心的是自己能力不足如果拖後腿了怎麼辦，那不管是蕭白還是藍果他們都有自保和逃脫的能力，那麼你只要假意答應對方，你先離開，讓他們想辦法自行逃離就行。」

歐陽業琢磨過來了，柳復生說的是讓他們分開離開，之後再匯合，本來雲峰山要的就不是他，他只要以自己要在更遙遠的地方自行骨化為理由，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的確可行，我居然完全沒有想過幾個人要分開一起走這件事。」

在歐陽業思考自己是不是進入了思維誤區的時候，抬眸卻看到了在視頻那邊的柳復生，他在看自己，那雙明明是少年的眼睛裡卻沉澱著極其沉寂老成的晦暗暗光，比起他，柳復生倒更像是個年長者。

可如果加上重生的時間，柳復生應該也沒他大吧？

「我是不是太笨了？」歐陽業忍不住用自嘲來緩解氛圍。

「不，哥只是……理所當然的認為大家要在一起而已。」

柳復生笑了。

雖然弧度很小，但是歐陽業十分確信現在柳復生是在微笑。

「只是雖然這麼做可行，可我還是有些擔心，在這裡人不少，會不會有類似於『捆綁』或者『契約』又或者是『團伙』『無效化』這樣對人有控制作用的天賦在，我現在也不確定這裡的村長的天賦會不會禁錮他們，我離開這裡沒辦法一直看著他們，讓我在遠處等真的很擔心。」

歐陽業一想到那種情況就完全無法安心。

「歐陽哥，在你將他們帶走之前，他們向來都是自由生活的，或許在你看來他們是讓人擔心的孩子，可並非如此。」

「再厲害在我眼裡也是孩子啊。」歐陽業說完突然覺得自己這句話幻視『你就算長得再大也是爸爸媽媽的孩子』，有些窘迫，結結巴巴補充，「藍果本來就是個孩子，他才八九歲。」

雖然他這話說的很奇怪，但是柳復生的心情卻不錯。

「他們能跟著你，很好。」柳復生卻道。

歐陽業嘆氣，跟著他哪裡會好？如果不是因為是這兩個孩子的特殊性，他根本沒辦法成為團隊領頭人，現在還有個不知道算不算刺頭的柳灰讓他擔心……

如果領頭人是柳復生，或許不會有他這麼多的擔憂。

「還是沒辦法，我沒辦法放著他們自己走。」

就算是歐陽業真的能放心自己先走，藍果和蕭白後期匯合，柳灰怎麼辦，那孩子他能說服他自己走出這座獨立區嗎？

在柳復生還沒開口之前，歐陽業倒是先對自己的優柔寡斷感到唾棄：「我知道我真是很麻煩了。」

「歐陽哥。」柳復生卻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你能為身邊人多想想，並不是壞事。」

「但是這就叫做作繭自縛啊。」歐陽業癱軟在沙發上，對自己的無能很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