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堅持那麼久才低血糖暈倒,已經很不容易了。
凌星緩了一會,聽到外面似乎有吵鬧聲。
他下床發現沒草鞋,只能光著腳出去。
屋裡黑燈瞎火的看不見什麼,凌星走的小心。
外面月亮很大,月光傾瀉而下,足以人看清周圍。
凌星走出去就聽一道尖銳的女聲叫嚷著,「你看看給我家二寶咬的!賠錢!」
第20章
曹滿月是家裡媳婦,這種情形下,她是插不上話的。能做的只有站在公婆後面,公婆說什麼她做什麼。
因此也有餘力分出心緒觀察周圍的動靜,看到凌星走過來,她鬆口氣,還好人沒事。
「哥夫,你醒啦。可還有什麼不舒服的?」
「嗯,我沒事。」
凌星走過來,大概看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在徐有芳身後,低著頭的沈來。
這會沈來的臉上還有紅腫淤青,被那群人綁著的時候揍出來,砸出來的。
石頭稍微再大點,或者他們直接用力砸了頭,沈來今天能不能活著,都兩說。
他們怎麼還有臉來沈家要說法?
院子裡圍著二十來號人,有大有小。綁著沈來的那七個都在,其他的應該就是這幾家大人。
為首的婦人衣著與其他幾個大人明顯不同,其他人穿著破舊有多處補丁,人也精瘦,不論男女哥兒頭髮都是用灰撲撲的破布條綁著。
而那婦人她的衣服雖也顏色灰朴,卻沒有一處補丁。頭上還簪著一根發舊的素銀簪子,在這人人都穿補丁衣服的村子裡,不難看出家境不錯。
婦人顴骨與嘴巴微凸,好在臉頰有些肉感,面相上中和了刻薄相。眼睛也圓潤,乍一看倒也能覺出幾分容貌來。
加上家境不錯,吃穿不愁,與常地勞作的女子哥兒們比,更顯得白淨。
只是那張嘴裡吐出來的話,以及那盛氣凌人不死不休的模樣,也頗為駭人。
圓潤的眼睛因憤怒而瞪,一雙眼珠子眼白變多,活像索命厲鬼。
她眉間緊緊皺著,單手叉腰另一隻手指著沈家人,唾沫橫飛,「一家子窮酸鬼,我兒子你們也敢動!告訴你們,今天要是不給我賠錢,你們沈家以後別他娘的想有好日子過!老娘我鬧死你們家!」
徐有芳把沈來護在身後,沈呈山和沈歸兩個男人則又擋在其前面。
沈家四人臉色都不好,沈呈山對方家有忌憚,他此時沒提沈來和凌星的事,而是沉聲問道:「你要我們賠多少?」
那婦人譏笑一聲,「十兩,明天就要。」
沈呈山不可置信的說:「我家哪有十兩銀子給你!」
「沒銀子也沒地嗎?那塊上等田就不錯。」婦人說的快,顯然是有備而來。
一旁沈歸氣笑了,「你想的倒是美,別說我家不給,就單說上等田,賣的話最少一畝二十兩銀子,你十兩就想拿到手?」
婦人罵道:「他娘的,你家那小賤蹄子不要臉咬男人,見個男人就往人身上撲,騷賤東西不想老娘四處宣揚,就老老實實的給老娘把地交出來!」
山腳下只一戶人家,因此沈家的院子專程留的大,為著以後能加蓋。
平時覺得寬鬆不行的院子,凌星此時覺出些擁擠。
不是因為塞滿了人,而是人聚集在一處,聒噪刺耳的聲音不斷響起,污言穢語攪和的凌星心神不寧,徒增煩躁。
他並不輕易的有脾氣,許多時候也想著和氣生財。
可一想到明明沈來才是受害者,結果卻被加害者倒打一耙。還要被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言語羞辱。
而沈來他才十歲。
他心思那樣敏感細膩。
聽到這些,那孩子心裡會怎麼想?該有多難受。
凌星要往前走,被曹滿月拉住了手。
曹滿月看著凌星的臉,知道哥夫動怒生氣了。
她也氣,小叔子是個好孩子,她心裡頭知道。但更多的還是怕惹了方家的人。
看到凌星不管不顧要上前的時候,曹滿月的氣憤完全被驚慌替代,想也沒想的就把人拉住,壓低聲音道:「哥夫別去。那方家咱們惹不起,沒看爹娘都不敢多說什麼?」
想到凌星不清楚方家在小柳村的地位,曹滿月又快速小聲的說一遍,「富戶方家是村長都給幾分面子的,今日來的是方家嫁出去的四姑娘,她丈夫是鎮上大糧鋪的掌柜,村里每次夏收秋收,都指望對方收糧呢。」
糧食是村民的命,一年到頭的兩收,是一家子的生計。
凌星聽到這,終於想明白為什麼那些人,敢在村口那樣隨時會有人經過的地方,做出那樣惡劣的事情。
他們有恃無恐,根本不怕被看見。
甚至於有人看見,但是礙於動手的人是掌握他們經濟來源糧鋪掌柜的兒子,所以假裝沒看見。
「哥夫,那些大人物們早就劃好了地界,誰也不干預誰。咱們周邊的村子糧食只能賣那糧鋪,別的鋪子不會收我們糧食的。秋稅繁重,咱們一家子加起來五兩銀子打不住,可真不能爭一時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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