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這麼想著,卻又總忍不住想要試探,想要確認。
想要她在遇到危險和困難的時候,第一個就想到自己,看向自己,能學著依賴自己。
明明想要溫柔地對待她,卻拿著蛇錘子和鑿子,一遍遍叩問她的心,企圖在她心上撬開一條縫。
「你說得不錯,朕又有什麼資格來問你有沒有生氣。」
他略帶有嘆息的聲音,卻讓雲沁微微一驚。
這完全不像是霍金池會說出來的話。
她下意識地轉頭去看他的表情,想確認他是不是冷笑著,眼中是否帶著譏諷,在故意說反話。
但是很可惜,她並未從他臉上看出一絲冷嘲熱諷的意味。
反而是真切的歉意。
這讓雲沁覺得更加不可思議。
今天一個個都怎麼了?
她不會睡了一覺,又穿進另一個平行宇宙了吧。
在這裡,皇后的人設是沒脾氣的,皇上的人設是平易近人?
不然怎麼解釋一個高傲,隨心所欲的人,現在竟然會覺得抱有歉意。
這真給雲沁整得有點不會了。
霍金池見她看著自己,神色不斷變換,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她的臉,「怎麼,很震驚?」
聽到他這麼問,雲沁下意識點了下頭,等反應過來,脖子一僵。
「說吧,心裡正說朕什麼壞話呢?」
雲沁肯說才有鬼了,她手指輕輕拉住霍金池的衣襟,帶著些忐忑道:「皇上沒有生氣?」
看她這般忐忑,霍金池心頭又微微一酸。
「朕在你眼裡,難道就是一個不講道理的暴君嗎?」他手指在她臉上捏了一下,「放心好了,就算你跟朕發脾氣,朕也不會因此要了你的腦袋。」
雲沁故意縮了下脖子,「感覺皇上更像是在威脅臣妾。」
她水潤的眸子裡帶著些狡黠,嘴角的笑意,讓她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個小狐狸。
不論是什麼樣子,霍金池都會被她吸引,手臂微微用力,將她抱得更緊。
確認他真的沒生氣,雲沁也微微放鬆下來。
那他倒確實沒有她想像中那麼喜怒無常。
「你呢,你不生朕的氣了?」
有了之前的經驗,雲沁沒有再搖頭,而是氣哼哼道:「生氣,怎麼不生氣呢,臣妾可是這天地下最記仇的人。」
她微有些誇張的表情,驅散了她平日給人的沉靜之感,透出幾分嬌憨。
霍金池忍不住探頭,在她眼睛上吻了一下。
他喜歡她亮晶晶的眸子。
雲沁被他親得懵了一下,旋即紅著眼尾,輕哼了一聲,「皇上不會覺得,臣妾這樣就能原諒你了吧?」
「那熙答應怎麼才肯原諒朕呢?」
別說,還真別說,他這做小伏低的模樣,倒真讓雲沁有了點恃寵而驕的感覺,飄飄然地。
她在殿上掃了一眼,手一指。
指向了殿中擺放的兩隻青釉瓷瓶,釉色光潔如玉,還透著些溫潤又古樸的光澤。
便是雲沁不識貨也看得出,這絕對是傳了幾代的好東西。
「臣妾那裡似乎缺了這麼一對瓷瓶。」她理不直,氣也狀道。
霍金池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當即便沒忍住笑了起來。
他一笑,雲沁懸在半空的手指沒忍住一縮。
比她想像的還名貴嗎?
見她臉色猶疑起來,霍金池笑聲大了幾分,甚至笑倒在了她的肩頭。
雲沁抿唇。
不給就不給嘛,笑屁啊!
霍金池的笑不含譏諷和嘲笑,他是真的被她逗笑,更覺得她可愛。
一個帝皇的愧疚,能換來很多很多東西,按照他現在的心情,只要不是她想把皇宮給掀翻了,便是想封妃,他估計都會替她謀劃。
可她卻只是要了,他殿上擺著的兩個瓷瓶。
還要小心翼翼的模樣,這讓他怎麼不笑。
可笑過之後,霍金池心頭又覺得微涼。
說到底,不還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在他這裡並沒有什麼分量嗎?
他倒是頭一回見,有這麼戰戰兢兢做寵妃的。
霍金池從雲沁肩頭抬臉,就見她正控訴地看著自己。
這一瞬間,他忽覺得自己心頭一直壓抑的情緒,瞬間決堤。<="<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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