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條破爛的紫色絲帶。
她順利解開。直起身去抓男人的小臂,帶著昏迷的他游上岸。
學校里教過溺水急救,可當時她戴著耳機聽歌開小差,只學了一點。
她去掀男人的劉海,掀到額頭發現好像應該稱呼為男孩。體型像成年男人,臉卻帶著嬰兒肥稚氣未脫。
她將男孩的衛衣掀至胸口,低頭去聽微弱的心跳,自己濕漉漉的髮絲貼在他白皙的腰腹,心跳微弱。
葉霽雨慌慌張張去按壓他的胸口,按了兩次又想起要先做人工呼吸。
「……」她抬手扇了男孩兩巴掌,「小弟弟,醒醒……」
沒用。
凍得通紅的指尖捏住他的下巴,微張的嘴被堵住。
葉霽雨努力向他渡氣,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一手放在他胸前,去感受心跳變化。
「呼……」她猛地抬頭,憋得通紅的臉龐還沾著水藻,俯下身去聽他的心跳。
撲通
撲通
好像是自己的心跳。
她只能繼續做人工呼吸,大半口紅都暈在男孩的唇上,每做一輪就去聽一遍心跳,卻無論如何都聽不到。
就連鼻前的氣息也越來越微弱。
「你……你別死啊!」她第一次經歷這種事,平日的鎮定自若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慌亂與害怕。
「啪——」
她一巴掌打在男孩臉上,想這樣把肺腔里的水給逼出來。見到男孩臉龐的血色有些驚喜,抬手在同樣的位置又落下一巴掌。
幾巴掌下去,男孩咳嗽一聲流出鼻血來。她驚訝地用肩上披帛去擦男孩臉上的血,污血暈染開,在清冽的臉上閃著詭異的光。
「醒醒……」葉霽雨不停搖晃男孩瘦削的肩膀。
男孩逐漸睜開眼:「咳……」
「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她不由得長舒一口氣,癱坐在草地。
抬手擰乾頭發,她提起松松垮垮的肩帶,起身去拿剛剛隨意扔在草地的高跟鞋。
一句細如紋聲的話傳入耳中:「你救了我……」
「嗯,」她坐在草地上穿鞋,被身上水漬冷得打了個寒顫,「失足就小心些,如果是想要自殺……」
她扯下糊在眼皮上的假睫毛:「不知你聽沒聽過一句話。」
「人生毫無意義,我們的努力和奮鬥都是徒勞無功。但我們仍然必須想像自己是西西弗斯,每天將巨石推上山頂,即使它最終會滾下來。」
男孩拉下胸前的衣衫,抱腿坐在一旁:「是加繆的話。」
「是啊,你懂得多,怎麼還想不開呢?」她自顧自去擰裙擺,擠出一灘水來,「活著就意味著仍有轉機,寧願活得麻木都不要痛痛快快地死。人生就這樣,當你不再糾結,就可以站在高處觀察人類的一舉一動,看他們爭得你死我活,因所遇到的磨難而感到痛苦。」
「而你不是沒遇到磨難,甚至比常人多得多,可你卻能去感謝磨難,因為你已經不在乎痛了。在乎的是自己能得到什麼,自身能改變什麼。」
她拿起一旁的酒杯,起身望向湖畔的男孩。
「你還這么小呢,起碼等成年後再看吧。到時候你會發現生活比現在還艱難。」她跌跌撞撞往公路走,剛走幾步又不放心,回頭去看。
正好對上那雙濕漉漉的眼眸。像七月的梅雨,潮濕悶熱又帶著淡淡的霉味,或許是因為雨水浸入肌膚,與血液共生,滲入柔軟的骨髓。
臉上的血,成了一抹紅暈。
「不要去自殺了。」她揚起苦澀的笑,「好好活著。」
第71章 一重 二十歲
好冷。
葉霽雨蜷起身子, 耳畔淅淅瀝瀝的水聲讓她起雞皮疙瘩,手腕也被冰冷的地板硌得生疼。
她睜開眼。
竟然在父親的公寓裡。自己成功了嗎?可這間公寓不是在半年前就被她買出去了麼?
她緩緩站起身,發現自己仍穿著襦裙, 衣裙上血跡未乾。手中那把劍沒了。
浴室的水聲忽地停住, 她鬼使神差地打開浴室門。
洗手台前的男人抬頭看她。
男人微卷的頭髮到脖頸, 劉海遮住眼。他裸著上身, 腰腹纏了繃帶,見到她時放下指間煙。
葉霽雨試探性地問:「江玄?」
「嗯。」他掐滅煙,拿起洗手台上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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