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霽雨飛奔出去,顧不上拴門。
她像只無頭蒼蠅般跑,不知去路,只一味地跑。
漫天大雪忽地停住。
她站在雪地,雙肩止不住顫抖,抬眼看紛紛揚揚的雪花,看空中翩飛白鴿。強烈的無助感充斥她的身體。
她繼續往前走,走得愈發快。
穿過幽深樹林,她站在高處。最先看到的是冰面那一大灘血跡,血淋淋糊了整片湖面,靜謐的湖水也被攪得渾濁不堪。
「江玄!」她奔向湖面。
猙獰血跡盤旋在地,她緊捂雙唇,一步一步順著血痕往前走。
每走一步,心跳就劇烈幾分,痛楚鑽心刮骨。她幾次差點跌倒,都強撐意志讓步子走得穩健些,回頭看向一路的血腳印。
「別死。」她崩潰道,「別死……」
走得太急,她打滑摔在冰面,頭痛欲裂。
渾身筋骨嘎吱作響,她一手撐住冰面,動腰想站起身,又膝蓋打滑摔得更狠。手肘磨破了皮。
她坐在冰面,低頭不語。
眸中滴出的淚水靜止在空中,像一顆畸形的珍珠,沒人要只得丟掉。淚水是沒用,可人總會不受控制地落淚。
葉霽雨總希望自己能無比理性,能快速解決事情,想像很美好,實施下來是有問題的。人依靠情感而活,感性無法忽略。
「你為什麼……」她愣愣拭去眼角淚水,「總是受傷。我為什麼又什麼都不知道,被蒙在鼓裡……」
一開始,她好像是自願放棄知情權的。
她沒想過那座冰山會這麼大。
袖袍里的髮簪掉出,在冰面上砸出個窟窿後躺在血冰中。上面的點翠缺了一塊。
她的目光移向簪體被劈裂的那頭。末端明顯比其他地方大了一圈,塞在裡面的東西已經掉出一部分,表面平滑無瑕。
她將那東西扯出來。
攤開捲成一小坨的硬紙,見到那東西的全貌時,她無法避免地愣住,攤在冰面看了又看。
是一張牌。
牌面正上方是被雲霧籠罩的仙人,下方是汪洋大海。海上漂著零星小船,正下方是三隻船,中間是站的是小孩,兩旁站的是男人和女人。
葉霽雨眉心微蹙。
好像是張塔羅牌。她從前研究過塔羅牌,可惜早已忘記,也認不出這是那張牌。只能先把這張牌收在袖子裡。
這隻簪子是鶴氏秘寶,這張牌的存在傳寶人是否知道未曾得知。但她有預感,一切沒那麼簡單。
她想起何姨媽曾說的占卜之事……她瞟了那張牌一眼。
是鶴水凌在暗示她什麼嗎?
這座冰山不僅大,還會自由浮動,脫離路線。她垂眸輕哼,眸中憂傷散去,多了幾分堅毅。
葉霽雨奮力起身,隨意拭掉滿手鮮血,往前走,步履蹣跚。
越往前走,冰面裂痕便越大。一開始是有分裂的跡象,到後面冰面直接碎成幾塊,她只能跳過那些巨大的縫隙,走過一塊塊浮冰。
這湖遼闊得像沒有盡頭。
終於,她透過重重雪花看見側身躺在冰面的江玄。
她忙奔過去抱住他,晃他的肩膀:「醒醒!」
他的臉龐像在水中浸泡了一天一夜,也不腫脹發皺,只是了無生機的白中透著紫。渾身濕漉漉又不停發抖,錦袍上的血也被稀釋,暈染出一大片紅。
很可憐,又實在可恨。她卻時常因為他過於可憐而恨不起來,後來她慢慢恨起自己的優柔寡斷。
她瞥見湖水中交纏的血絲。
葉霽雨輕輕將他放在冰面。解開他的錦袍和中衣,深刻傷口還往外淌血,他身上幾乎沒什麼好地方了。
「……偏要作踐自己。」她抬頭望天,不讓淚水溢出,「什麼都不告訴我。」
她給他做了心肺復甦和人工呼吸。江玄醒是醒了,但不說話,只一味盯著她,看她流下淚珠。
她扯下裙擺,替他簡單做了包紮:「你也是命硬,捅成篩子都不死。倒是我的裙子要被撕成破布了。」
江玄微笑著,什麼都沒說。
雖然細枝末節並未如他所願,但事情仍在往他的預定路線發展。起碼,他們終於能在一起,無人能夠阻攔。
「走吧,」葉霽雨站起身,朝他伸出手,「我們回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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