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姨媽瞟了葉霽雨身後的江玄一眼,眉梢低垂:「葉小姐, 照顧好自己,少生事端。」
葉霽雨了然。
頭上玉釵青翠欲滴,她抬手將其扶正。與江玄上馬車, 端坐在主位, 聽簾外告別聲漸遠。
江玄枕在她腿上, 抬手撩撥她鬢邊髮絲,柔軟黑髮吻過他如春日殘雪的面龐。
「我們去哪裡?」他雙唇丹紅。
她又去摸髮髻上冰涼的玉釵:「回京都,找葉嬌嬌有事。」
她要先把祁歌的事給了結,一直戴著這支玉釵也不是辦法。
「都聽夫人的。」他抿起稍帶羞赧的雙唇,眼尾笑意盎然。手背卻繃緊, 紫紅血絲積在蠟白肌膚。
在路上的日子算是清閒, 兩人走走停停, 每到一處村鎮就休整幾天。
晝夜顛倒。
又是一覺睡到傍晚,葉霽雨動了動僵直的身子,輕輕拍打伏在她胸前的江玄。
她打開乾澀的唇:「該起來了,去吃晚飯……」已經連續三天只吃一頓飯了, 偏偏一到晚上就分外精神。
江玄睜眼瞧她,又閉上眼,纖柔眼睫輕顫。
葉霽雨:「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你起來。起來吃飯,要不然晚上就睡地下去,不要吵我了。」
江玄的腦袋蹭著她的脖頸,壓得她胸口悶:「不要。」
「我一開始怎麼跟你說的?」她捏他薄薄的臉皮,捏出一片紅暈,「要聽我的話,你不是答應了嗎?怎麼言行不一致……」
他小聲嘀咕:「姐姐也言行不一。整日罵我不理我……」
他撫平她起伏的眉心,觸摸她眼下幾縷血絲,密密麻麻的吻落在銳利的眉弓。
葉霽雨的微蹙眉頭緩緩鬆開,用晦澀的笑意回應他。兩人久久對視。
「可還是喜歡我。」江玄說。
葉霽雨用她那雙優雅又滿是死寂的眼睛翻了個白眼:「得了吧,我是腦子出毛病了,你也一樣。有時候我罵你你就是表面意思,我生你氣了,不理你是我懶得同你講,自我消化罷了。」
她推開他,低頭去撿床邊褙子:「起床吃飯。」
「你親我一下嘛,」江玄躺在床上不動,「親我一下就起床。」
她穿好褙子,下床撿起地上狐裘:「……我能踢你一腳嗎?」
雲貂狐裘穿在身上,她低頭瞥了一眼中衣領口的藍色小魚,是用來遮江玄前晚上扯壞的裂縫。她撿起地上外袍,丟給床上人。
一動不動。
外袍遮住臉也不管。
「……」她將床帳紮好,看著混亂不堪的床鋪。
她掀開那堆亂七八糟的衣物,掀開厚厚的被褥,對上那雙略帶狡黠的眼睛。本想親一口就移開,後腦又被扣住,她撐在床單上的手肘癱下去。
好不容易透口氣:「賤死了……起床。」
她輕拍江玄輕喘時的淡紅臉頰,將散亂髮絲別在耳後。
客棧的飯菜很難吃。
葉霽雨干吃一碗米飯後,放下筷子面無表情地看一桌子菜。這種手藝還開店,以為開的是黑豬肉養殖場嗎?多吃幾日豬都瘦成竹竿。
「結帳。」她輕拍桌子。
店小二用圍裙擦拭手上油漬,快步走到她身邊:「好嘞客官!」
店小二一邊接過她遞出的銅錢,一邊問道:「二位可是外鄉人?我們本地可沒有穿得起狐裘的。」
本地人想宰外來遊客,旅遊業能發展起來也是奇葩。她抬眼回答:「我是公主,微服出巡。」
店小二差點跪下:「公公公公主?!」
她一本正經地點點頭:「你小點聲。」
店小二壓低音量:「公主殿下,今夜城中要舉辦三年一次的蓮花禮。夜市可熱鬧了,丑時我們會往護城河放河燈,蓮花樣式的是最好,是我們的城花……」
店小二不知從哪掏出一網子蓮花燈:「我們店的蓮花燈是城中最精美的,放出去倍有面!」
「……」葉霽雨扣了扣額頭,「買一個。」
「第二件半價哦,」店小二的目光移向坐在她身旁的江玄,「殿下買兩個,和您身邊這位……」
江玄將手中的花生殼丟入碗中:「男寵。」
葉霽雨:「……」
「啊……和您的男寵一起放,能讓兩位長長久久百年好合!」店小二差點沒接上話。
「河燈不一般是給死人放的麼?」她用手帕擦拭手心茶漬,從荷包里拿出一塊銀子,「我買兩個。」
店小二訕訕拿起桌上銀子,慌裡慌張從網兜拿出兩盞蓮花燈遞給她,然後就一溜煙地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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