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的旨意下去的第二天,李衡的父母永寧候夫婦便從隴西回來了。
李衡本是將荀遠微請到自家在長安的宅子中請教她新房要如何布置,到時候舉辦婚宴的時候,庭院中要如何安排的事情,卻沒想到荀遠微也將沈知渺帶了來。
如今兩人算是正兒八經有了婚約的人了,舉手投足間卻全然沒有了從前的自然,反倒兩人都有些拘謹。
荀遠微笑了聲:「你這三書六禮還沒走呢,欽天監連吉日都沒有占卜出來,你倒先著急準備婚宴和新房了。」
李衡撓了撓後頸,臉上的笑意卻沒有半分退卻。
只是他臉上的笑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便被門口傳來的一聲怒喝聲逼了回去。
「你這混小子,要成親了,連你老子娘都瞞著!若非長公主殿下來信給我,你是不是要等到拜天地了,才能想起我和你娘來?」
說話的人正是李衡的父親永寧候。
李衡下意識地想往荀遠微身後躲,但在餘光瞥見沈知渺的時候,還是逼著自己鼓起勇氣直起身子朝永寧候夫婦走過去,恭恭敬敬地道了聲:「阿耶,阿娘。」
他一邊說一邊將沈知渺護在自己身後,嘟囔了句:「我這不是怕您和阿娘不同意,又為難她麼……」
永寧候夫人也是個直率的心性,停了李衡這句話,只是瞪了他一眼,「殿下都寫信同我和你阿耶講了,知渺精通文墨,又是殿下破格選中的女待詔,就你這從小不樂意讀書的樣子,才是高攀了人家。」
她說著繞過李衡,走到沈知渺身邊,笑著誇讚道:「出落得這般水靈,我一見著就喜歡。」
沈知渺雖然有些緊張,但這一年跟在荀遠微身邊,不知見了多少大場面,此時也落落大方地和永寧候夫人行了個叉手禮:「多謝高娘子誇讚。」
她記得李衡和她提過自己和荀遠微的關係,既然這位永寧候夫人算是長公主殿下的姨母,那想來,也和慈聖高皇后一個姓氏了。
這一聲「高娘子」叫得永寧候夫人也是開心,她遂拉住沈知渺的手連連誇讚,又從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來一隻質地上等的羊脂玉的鐲子,套在沈知渺手腕上。
沈知渺張了張唇,顯然是有些意外。
高娘子卻堅持為她戴上:「頭一回見面,身上也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便將這個送你當作見面禮了。」
沈知渺推辭不過,只是朝著高娘子道謝。
永寧候夫婦看著甚是喜歡沈知渺,留著她和荀遠微用了晚膳,才肯讓她倆回去。
沒過幾日,欽天監便將測算的日子拿給了荀遠微,她又問了李衡和沈知渺的意思。
欽天監給了三個日子,一個是第二年的二月份,一個是六月份,還有個日子是來年的十月底。
李衡本想選離得最近的二月份的那個日子,卻又擔心太過倉促,怕沈知渺還沒有準備好,但十月底的那個又太過久遠,最終選擇了六月份的日子。
如今諸事已定,本以為終於可以安安心心地過個年了,但偏偏天不隨人願。
京畿接連爆發出天花瘟疫,病情最開始是由京畿一些小縣城的村子裡爆發出來的,起初所有人都以為不過是冬季最普通不過的風寒,等到愈演愈烈的時候,眾人才意識到這是一場流行性的瘟疫。
只是此時已經快要到年底了,正是吏部一年一度的政績考評的日子,那些爆發了災疫的縣的縣令、縣城生怕此事影響到自己今歲的政績考評,故而一直將事情壓著,不肯上報。
正因如此,疫病並沒有在小範圍內得到很好的控制,很快便朝京城蔓延而去。
等到長安城內發現的時候,已經擴散地開了。=
荀遠微立即在廷英殿召見了有司的官員,責令他們迅速將患病的人都隔離開來,又傳了太醫署的太醫,讓他們分工,輪流照看被隔離起來的病患。
等匆匆安排好前朝的事情,她揉了揉眉心,才想起內宮中的事情。
不知蕭琬琰知不知曉此事,畢竟自從她去年回京後,她的蕭琬琰很默契地分好了工,前朝統籌的事情鬼她管,而內宮中和關於官員內眷的事情,便全部交給蕭琬琰管。
思及此,她讓春和取了她的狐裘,傳了步輦,往蓬萊殿的方向而去。
但才到蓬萊殿門口,她便被元尚宮攔在了門外。
「殿下恕罪,娘娘的口諭,不見任何人,這段時間也不許任何人進入蓬萊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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