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遠微聽著他語氣平和, 心中升起了短暫的疑慮卻又被她按了下去。
「唔, 應當不是什麼非常要緊的東西吧?」
戚照硯緩緩抬頭:「那在殿下看來, 什麼東西比較要緊呢?」
這句話倒是問住荀遠微了。
倘若換作以前,她肯定毫不猶豫地回答——江山社稷。
如今在她心中,最要緊的依然是大燕的江山不錯,但僅僅在她和戚照硯之間,似乎還隔著一道旁的什麼東西。
戚照硯見她沉吟,再開口是語氣中不免帶了幾分慌亂:「是臣思慮不周了, 殿下總歸是有比臣更要緊的事情要忙,」他頓了頓, 又道:「臣以為殿下今日不忙的,遂尋思著回宅中為殿下取來……」
荀遠微瞧見他說話間已經朝後退了一步,脫口而出:「罷了, 左右今日也沒什麼別的事情了,我同你一道去取吧。」
因為她也很想知曉戚照硯到底要送她什麼。
戚照硯聞言,眸子中帶著猜測之意,像是在確定荀遠微的心思。
荀遠微被他這並不算熾熱的眼神看的心中有些許不自在,於是別開眼,轉身道:「你若是再站在此處,那我可就要回公主府了。」
戚照硯連忙抬起頭來看著荀遠微,語氣有些許匆忙:「殿下請!」
走了兩步,荀遠微上了自己的車輦,戚照硯卻站在底下有些猶豫。
荀遠微見他不上來,於是從旁邊掀開帘子,問道:「怎麼不上來?」
「臣畢竟是外臣,恐怕有損殿下清譽。」
荀遠微卻輕笑了聲,道:「怎麼?你戚觀文也要學班婕妤卻輦麼?」
戚照硯被她說的耳廓一熱。
他怎麼覺得現在是荀遠微在有意模糊他們之間原本涇渭分明的君臣關係?
但這個問題無論他回答是或者不是,似乎都不大對。
左右斟酌下,戚照硯還是抿了抿唇,什麼也沒說,徑直扶著車壁上了馬車。
荀遠微雖為長公主,但其實並不喜歡鋪張,她的車輦也不大,最多容得下她和兩名隨侍乘坐罷了。
此時她坐在中間的主座上,戚照硯雖然已經想通過讓兩人在座位上隔開一段距離,以讓自己的從車廂中縈繞的清香中剝出一絲清醒來,但整理好衣衫後,兩人的衣衫還是有一部分的重疊。
他克制著自己的眼神不去看,正襟危坐著,脊背挺得很直。
車輦愈往長安城的南邊,便愈是一些尋常人家的住所,路面也不似北面靠近皇城時那邊寬闊平坦,偶有坑窪不平之處,車輦自然也就要顛簸幾下。
戚照硯越想端正住自己的儀態,心中卻越是緊張。
以至於某次車子跟著路面傾斜的時候,他一時沒穩住,跟著慣性往□□去。
他下意識地用手去撐住自己,卻在無意間抓住了荀遠微搭在裙子上的披帛。
荀遠微看著他的手,轉頭笑睨著他,問道:「怎麼?上次在我府上扯壞一條還不夠,這次還要再扯壞一條麼?」
一提起上次的事情,戚照硯霎時有些難堪,當即鬆了手,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
後面倒也無事發生,但戚照硯卻覺得平時並不覺得漫長的路,今天卻走了很長的時間。
他很想問問自己,難道他不是因為很想和荀遠微多待一會兒,才對荀遠微扯了謊麼?怎麼遂了願反倒想著逃避。
下一瞬,馬車便停在了他家所在的巷子口。
巷子很窄,車子一進去便很難掉頭出來了。
戚照硯先掀開帘子,下了馬車,才扶著荀遠微下來。
他一直走在落後荀遠微半步的位置,她也默契地沒有說話。
畢竟不是第一次來,又是幾步見方的一進院,荀遠微也就輕車熟路地進了他的屋子。
戚照硯請她坐在書房一側的小案旁,又從一邊的書架上取下茶具同茶葉,沖泡好才遞到荀遠微跟前。
未等荀遠微說話,他先道:「殿下先用茶,臣去取要贈與殿下的東西。」
說著便出門拐進了自己的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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