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嶠勾了勾唇,又看向戚照硯,「我怎麼記得,戚中丞同蕭家五娘似乎也有婚約,久久不成婚,莫不是有什麼顧慮?」
戚照硯反問道:「我聽盧少卿方才和殿下的一番話,這久久不成婚,原來是因為和心上人之間沒有婚約啊。」
一針見血。
但他並沒有給盧嶠和自己往旁處扯的機會,直接道:「更何況,我同蕭家五娘之間的事情,殿下是完全知情的,是不是,殿下?」
他說著看向荀遠微,輕輕彎了彎眸子,又借著站在荀遠微身邊的機會,在盧嶠完全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輕輕扯了扯荀遠微的衣袖。
荀遠微自然察覺到了他的動作,目光也跟著落到了兩人袖子交疊的地方。
許是因為陽光的暖意漸漸侵上了脖頸,她竟覺得耳際有些許發熱,但心中又湧上了一層別樣的情愫,便像是樵夫在江水中劃出了一道道的漣漪,漣漪被撞到山石邊,又被碰撞回來,在水中輕輕的蕩漾著。
按說作為君主,在兩位對她日後都有大用的臣子跟前,還是儘可能地一碗水端平好一些,但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的心已經漸漸有了偏向。
而且是毫不猶豫地偏向。
於是對於戚照硯的動作,她面上裝做了無視,出口卻是:「我的確知曉,一樁誤會而已。」
盧嶠不免震驚,只是他的驚訝之言還未道出,便有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到了三人跟前,依次見過禮後,才和盧嶠道:「郎君,這邊有些事情需要您親自過去處理一番。」
他今日畢竟不算是賓客,本來也是忙中偷閒想和荀遠微說上幾句話,如今有事情找過來,便也不能多做逗留。
戚照硯還特意補了句:「盧少卿,慢走。」
荀遠微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直到盧嶠繞過了迴廊走遠後,她才回身看向戚照硯:「我竟不知你還有這樣的一面?」
戚照硯的眸中也跟著多了幾分笑意:「殿下不喜歡麼?」
此話一出,荀遠微忽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似乎說是也不好,說不是又有點下面子。
遠處是人聲鼎沸、言笑晏晏,咫尺間越縈繞著絲絲縷縷的甜膩。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滯住了一般。
不知過去了多久,荀遠微最終將眼睛往一旁移了移,也沒有回答戚照硯這句,輕咳了聲,問道:「不過我還是想問你,你與宇文宣之間,有交集?」
戚照硯也跟著將方才的神色斂去,換上了一副認真的神情:「是,宇文宣小臣三四歲,臣當年在弘文館讀書的時候,有過過往,三年前臣出事的時候,他人在益州,無詔也不得回京,後來臣從大理寺出來後,才陸陸續續收到了許多關於他的來信,」他說到這裡,看向荀遠微:「當年的事情,除了殿下,怕也就是宇文宣相信臣了。」
他說罷垂下眸子。
荀遠微聽著他愈來愈低的聲音,情急之下,握住了他的手臂,道:「我並非有意提起你的傷心事的。」
對於荀遠微這一動作,戚照硯的身子不免跟著一僵。
他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這不是自己的幻覺。
而後才抬起頭來,朝荀遠微抿唇一笑,輕聲道:「臣沒事的,讓殿下多慮,才是臣的過失。」
荀遠微看著他這樣,心中升起的愧疚非但沒有消解下去,反而更加濃烈,一時也沒有留意到自己還握著戚照硯的手臂。
不同於她略顯複雜的心緒,戚照硯心中卻像是被什麼裝滿了一樣,他的嗓音溫醇:「殿下,此處人來人往,殿下再這麼下去,怕是會讓臣損了您的清譽。」
荀遠微這才後知後覺地留意到自己方才的動作,立刻撤回了手,如同被什麼灼燙到了一般。
戚照硯捏著自己藏在袖中的小物件,本打算取出來,但宇文娘子已經朝這邊走了過來,想來是來邀請他們入席的。
分席之後,荀遠微作為長公主,自然是要跟著上座的,而戚照硯是宇文宣邀請來的,在高官如雲的長安,也只能坐在偏下一些的位置,便要分開了。
他來不及將東西交給荀遠微,只要在宇文娘子來之前,稍稍湊近荀遠微,在她耳邊落下一句:「殿下,宴席結束後,臣有個東西,想親手交給殿下。」
荀遠微有些意外,本欲問問是什麼,但戚照硯說完這句,宇文娘子也走到了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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