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信以為將軍本就是壯士,壯士為人敬重。即便你我之間沒有故交,依舊有人願意關照將軍。」
鍾離眜笑了一聲:「末將收回剛才那句話。楚王還是很會說話的。」
韓信:「信所言皆發自肺腑,從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還是這個臭脾氣。」鍾離眜感嘆,「要是你跟大王其中任意一個人的脾氣變一下,這天下就不是他劉邦的了。」
韓信不語。
鍾離眜長舒一口氣:「算了,不提這些了。」他給自己倒了杯酒:「你和那位如何了?」
韓信微微一愣,楚營的人也知道?
鍾離眜:「武涉為了說服楚王可是下了功夫。」
韓信有些不自在,這幫人為了勝利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看來不怎麼順利。」鍾離眜兀自說道,「不過這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韓信。」
大雪紛紛揚揚地飄落,不一會兒就鋪滿了大地,將一切藏於空無的白中。
「我雖從未見過那位公主,但也聽說過她所做之事。那樣的魄力,那樣的手腕,讓我感到敬佩。若是能激流勇退,定然能青史留名,留下一段佳話。」
「可她沒有。我想她不但干預了立儲,也干預了更多的國事。自古以來弄權者不會有好下場,她也不會例外。」
「韓信,我拿你當至交,所以鄭重地囑咐你——不要跟那位公主牽扯過深。你已經搖搖欲墜,不要再給劉邦向你發難的藉口。」
鍾離眜的話迴蕩在耳畔,攪得韓信的心難以安寧。他望著漫天飛雪,對世道滄桑又有了更深的認識。
「楚王您怎麼來了?」
看著眼前沖他打招呼的程七,韓信才意識到自己來到了公主的宅邸前。怎麼不知不覺地走到這了呢?他問自己。
程七沒看出來他的不對勁,在告訴他公主在書房後,還好心地指了條路。
就這樣,本打算見完故友就回去休息的韓信又去拜訪了陰嫚。
陰嫚的宅邸不大,也沒有僕從伺候,所以韓信一路走來都十分安靜。他敲了敲房門,等了許久沒聽到公主的回應。韓信不免有些焦急,難道是公主舊疾復發了?
擔憂讓他顧不得禮數,一把推開了房門。
清淡的水墨味和屋裡的暖氣撲面而來,拂去了臉上被冷風颳過的痛感。
在看到公主趴在書案上時,他心裡一緊快步靠近。當看到公主的身體隨著呼吸均勻的起伏後,懸著的心重重地落了回去。天知道,他剛才有多害怕。
在給公主披上披風後,他又關上了門,站在火盆旁烤火,驅散自己身上的冷氣。
屋子裡放著很多書架,上面或放著竹簡,或是放著幾張紙釘在一起的冊子,分門別類,擺放有序。
火盆是很普通的銅製盆,沒有任何裝飾,發紅的炭火崩裂出火花,但很快就隱沒於灰燼中。
雪天光線不佳,公主點燃書案兩側的宮燈,在這溫暖的火光中沉沉地睡去,說不出的恬淡在屋子中慢慢升起。
在這樣安寧的氣氛下,韓信也漸漸走出了鍾離眜帶給他的影響。難道因為危險就要放棄嗎?或許其他人會,但我一定不會。
沒有卷好的竹簡從書案上滾落,落在地板上發出噠的一聲脆響。韓信走上前撿起了竹簡,卻在無意間發現這卷竹簡上的字跡跟公主的不一樣。
如果說公主的字像陡峭的山峰,那這上面的字則更像一片平靜的湖泊,能包容一切。
帶著對字跡主人的好奇,他坐在公主的對面閱讀起這卷書籍。
這是一卷秦律,準確地說是被更改過的秦律。這裡廢除了殘忍的肉刑,改換了其他刑罰替代。尤其是到了最後那一問發人深省——法因何而立?
為何而立呢?為鞏固君權還是為了生民的安居樂業?好像都有,又好像沒有。
在韓信思考的時候,陰嫚從睡夢中醒來。她捂著發疼的腦袋坐了起來,在感受到脖子和胳膊的酸痛後,又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我是夢遊打架去了嗎?她忍不住問自己。
「公主你不舒服嗎?可要我找太醫?」
我的耳朵終於報廢了嗎?為什麼會聽到韓信的聲音?
陰嫚按著太陽穴的手聽了下來,轉過頭看去,就看到了韓信那張英氣的臉。
我錯過什麼劇情了嗎?韓信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跟鍾離眜抱頭痛哭嗎?剛醒來的陰嫚的腦子混沌,想的事也是天馬行空。
韓信見她半晌也沒有反應欲起身找太醫,被回過神的她一把拉住。
「我沒事。就是剛睡醒,沒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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