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快樂加起來都不如傅清微一個人給她帶來的多。
穆若水的情緒穩定,比起傅清微怒氣沖沖地質問歲已寒,她鎮定得像事不關己。
以前動不動要打要殺,現在還能反過來安撫傅清微,大概是最近她被傅清微餵得太好了,實在無事能令她動怒。
歲已寒試探了她,她也順勢暴露了自己的秘密,傅清微知曉後不僅沒有嫌惡,反而更心疼她了,一舉兩得,她有什麼可生氣的?配合傅清微假裝氣一氣算了。
穆若水板起臉復讀:「別當謎語人。」
歲已寒:「……」
事情還要從去年穆若水出關說起。
邱月白的卦象,慈讓真人的突然出關,占英作為局裡派出的先鋒,第一時間把得到的所有資料傳回局裡,包括真人性情大變,喜怒無常,出手傷人。
占英曾經用無人機給觀里的穆若水送過物資,無人機傳回的影像里後院中央有一口石棺,周圍的九條鎖鏈都斷了,和滿地的符籙一樣堆在牆角。
歲已寒初時只覺得奇怪,暗暗記下。
後來占英重傷住院,傅清微帶著穆若水前來探望,歲已寒見她皮膚光滑,腰身纖細,十指纖纖,宛如年輕女子,心生疑竇,去找邱月白求證。
邱月白說她三十年前就是如此,只不過當時是一頭白髮,如今可能染黑了。
因為慈讓真人是解局的關鍵,歲已寒起了疑慮後沒有輕易打消,而是多方求證,猜測,繼續求證。
歲已寒說:「在我之前的幾位主任留下了工作手札和其他人的文字記載,她們有的與慈讓真人有過交集,我針對性地翻閱了她們所有的文字,記錄下一切慈讓真人相關的內容。」
接下來她說的一番話,別說傅清微了,有的是連穆若水自己都不知道的真相。
歲已寒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和盤托出。
「靈管局大門有一個防護大陣,是五十年代建國之初總局重建,特意請來穆顧問設立的陣法,一直沿用至今。」
「穆顧問行蹤不定,大部分時間在蓬萊隱居,不問世事,偶爾出現在人間都是降妖伏魔的大事。與維護和平的靈管局素有交集,但是每一次會面,穆顧問都像第一次見靈管局的人一樣,問她們是誰。」
換而言之,就是失憶。
所以歲已寒等人對她的失憶司空見慣。
傅清微詫異:「每一次都不記得?」
她和穆若水面面相覷,穆若水心想:原來她果真不是第一次失憶。
歲已寒點頭:「有記載的有四次,八十年代靈管局與穆顧問見了最後一面。三十年前據邱老說,她占卜時遭到反噬,穆顧問救了她一命。此後再沒有在人間聽到她的蹤跡。」
慈讓真人名揚玄門,道法精深,妙手仁心,靈管局有不少人是她的粉絲,但凡聽過見過的,很難不敬仰她。
歲已寒之前有一屆主任就是這樣,作為慈讓真人的迷妹,在有幸親眼見到她一次後,在工作手記里夾帶私貨,把對方的外貌、衣著、飾品一一記錄下來,包括她說的話,一字不漏。
歲已寒從中發現了蛛絲馬跡。
「她說,那次她們是去抓世上僅存的幾隻魔物之一,穆顧問使一柄劍,和她們合力除了魔物,隨口提起來,最近似乎有將活人煉成殭屍的邪術重現天日,讓靈管局多留意。」
歲已寒不肯放過任何線索,即便對方隨手的一筆,她心念一動,立馬找來煉屍的資料。
靈管局幾千年歷史,最不缺的就是典籍,歲已寒在古籍里發現了一個非常古老的陣法。
歲已寒將陣法拓在了紙上,遞給穆若水和傅清微看。
傅清微是第一個進入道觀的人,玉牌、符籙、石棺、鎖鏈、陣石,在她面前爆出刺目的紅光,鮮血流淌在石棺表面,一見那幅圖,仿佛又拉回到了她跌入棺材和穆若水相遇的那一天。
穆若水皺著眉頭看那張紙,正中央懸空的一口棺材。
她正是從那裡面醒來的。
歲已寒:「這是一門極為歹毒的煉屍功法。尋常的煉屍是尋找現成的屍體,有形無魂。而此法是要在人活著的時候,將魂魄以秘術鎖在身體內,埋入棺材,輔以陣法材料,一點一點地焚魂淬體,所煉之人痛不欲生,因為魂魄無法出來,所以嚴格意義上煉的是活人。」
「這個法子雖能煉出比飛僵厲害百倍的殭屍,但是迄今無人煉成過。全因沒有人能忍受得了這種痛苦,一次次骨頭碾碎,血肉化為血水,這僅僅是肉體的淬鍊,而焚魂比這酷烈百倍。」
古籍的記載已有兩千年之久,這兩千年以來,穆若水是第一個被煉完還能從棺材裡走出來的人。
以此法煉出的人,前塵盡忘。
穆若水不記得是怎樣進的棺材,也不記得如何受過那些痛楚,只是身體保留了強大的耐受能力,凌遲不過道一聲而已。
傅清微不關心別的,只在乎她到底承受了什麼,她問歲已寒:「有多痛?」
她不知不覺紅了眼眶。
歲已寒說:「十八層地獄不過如此。」
第117章
千錘百鍊, 焚魂淬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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