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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

小木屋周圍已經被靈管局的人徹底清理。

除了地上支離破碎的飛殭屍體,一個小女孩的屍身引起了靈管局的注意,她也是被撕碎心臟斬首而亡,但是從她擦去血污的外表來看,和飛僵有很大區別。

負責清理的小隊轉到後勤,乾脆帶回去研究。

麻天德仰面向天,胸腔被掏出了一個大洞,心臟髒兮兮地滾落在一邊。

專門負責查驗屍體的技術人員蹲下來,伸手扒開傷口,肌理、骨骼、鮮血都是人類的樣子,沒有被異化,說明魔氣沒有侵蝕他。但……

「林子裡的木屋確實有魔氣殘留的痕跡。」帶隊的組長給歲已寒回復道。

「是麻天德?」

「不在他身上,而且已經消失了。」

也許是被消滅了,也許是逃了,執行任務的四人都在醫院裡,具體還得問她們。

龍璇璣作為現存唯一能友好交流的目擊者被歲已寒第一個找上。

「魔氣?」

龍璇璣搖頭,說:「我沒有看到。」

歲已寒:「你們見到的麻天德有什麼異常嗎?比如說他身邊有黑霧,或者他表現出了人類不該有的力量?」

龍璇璣依舊搖頭。

「他雖然長得醜,但確實是個人。」

人類不該有的力量?是在說師娘嗎?龍璇璣把話藏進心裡。

她連穆若水是怎麼殺殭屍的都沒有說,對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閉口不提,幸好歲已寒也沒有問。

龍璇璣雖然單純,但有明顯的偏向,就是無條件站在娘親那邊。

娘親說不讓她告訴靈管局有關師娘的任何事,她一個字也不會說的。

歲已寒:「沒事了,你好好養傷吧。」

龍璇璣:「占英怎麼樣了呀?」

歲已寒頓了頓:「還在昏迷,醒了我會告訴你們的。」

龍璇璣托著下巴,哦了一聲。

歲已寒離開病房的背影有些不自持的倉促。

腳步有自我意識地轉到了重症監護室的外面,隔著玻璃看向裡面插滿管子、昏迷不醒的年輕女生。

占英的年紀和傅清微差不多,也就比她大一歲,放在普通人家大學剛畢業。她和大學生一樣愛喝奶茶,性子不靜,雖然在宗門和靈管局因為輩分和職位看起來十分穩重,但私底下特別喜歡撒嬌。

她本來不該頻頻出生入死,因為是歲主任的徒弟,所以她不能讓人說師傅的閒話,說她任人唯親,不能給師傅丟臉,遇到危險總是第一個上,任務執行得很優秀,連陰間都有人脈。局裡人人提到占科都誇她年輕有為,大佬們私下聊天也夸歲已寒收了個好徒弟。

可她一直是那個喜歡跟在師傅身後的小女孩。因為師傅是歲已寒,她從來沒有選擇。

去年蛟禍她身受重傷,在醫院休養了許久。沒等到痊癒因為魔氣推進的速度加快,靈管局焦頭爛額,她又被拉到前線疲於奔命,小傷不斷,身體就沒好全過。

離蛟禍不到一年,她又接到一個明知凶多吉少的任務,義無反顧地去了,奄奄一息地回來,脈搏弱得幾乎摸不到。

靈管局的大夫說,占英是陰差陽錯地撿了半條命,本來屍毒和她受的傷可以要她的命兩次,神仙無救。飛僵的屍毒延緩了血液流動的速度,讓她在受傷後沒有第一時間失血過多而死,龍璇璣給她止住傷勢以後,傅清微不知用何法及時解了屍毒,鬼門關前臨門一腳硬生生把人拉了回來。

但形勢並不樂觀,新傷舊傷一起爆發,這幾天就又送了三回搶救室,連下一疊病危通知。

都是半夜病情惡化。

歲已寒乾脆睡在了醫院走廊里。

「我想進去探視。」她對護士輕聲說。

護士抬眸瞧了她一眼,知道她的身份,當即準備給她消毒換衣服。

剛穿上一隻袖子,歲已寒就接到了電話。

負責善後的組長現在正在一個山洞的門口,記起方才在洞裡看到的場景,說:「主任,我有一件事匯報。先前你給我看過的那個陣法,我親眼見到了。」

「千真萬確?」

「我拍了照片,待會發給你,你注意查收。」

歲已寒脫下袖子:「不好意思,我晚點再過來看她。」

護士禮貌地送她出來。

歲已寒走到安靜的地方,收到了發來的照片。

一片漆黑只有自然光照明的山洞,石棺周圍和地面貼滿了符籙,九條縱橫交錯的鎖鏈將其懸空,棺材底下也彈了墨線和畫著奇怪詭異的符號。

是一個陣法,而且是已經破了的陣法,棺材空著,裡面的「人」不翼而飛。

這口棺材不大,正常的成年人要縮手縮腳才能躺進去,更像是給孩童準備的。

歲已寒雙指放大圖片,在陣法角落的陣石發現了乾涸的血跡,紅黑色,陳年累月,不像是一次造成的。

歲已寒關閉照片,說:「我親自去一趟。」

「是。」

她回頭瞧了一眼ICU的方向,大步出了醫院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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