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
他凝固的神情讓凌途錫的心慢慢下墜,半晌,終於用力呼出一口氣。
他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柯堯金說的沒錯,果然都不是善茬。
難怪何瀾身上總帶著股淡定從容的氣場,原來是真的經歷過大風大浪。
何瀾的說法也證實了顧青的說辭,秦滿的死跟賭博平台真的沒半毛錢關係,這完全是兩個案子。
漸漸的,自嘲變成了沮喪,一半是因為案子查錯了方向,一半是因為何瀾。
心裡堵得慌。
何瀾的前二十二年人生可以說是波瀾起伏,比大多數人的一輩子都精彩,他經歷了太多的人和事,但唯獨,沒有他凌途錫。
「別擔心。」凌途錫起身,注視著他的眼睛,緩慢而堅定地說,「我們會讓他們去該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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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案組在監控方面下了大功夫,終於有了收穫。
昨天下午,嫌疑人阿祈偷走的電動SUV出現在城市北部的元村農貿大集,元村以種植水稻為主,人口不密集,那一帶就只有這一個公共監控,私人的倒是有幾個,從時間上來看,農貿大集就是他最後出現的一個監控,接著他繼續向北,沒出現在公路上。
經過拉網式搜查,最終在距離元村四公里的廢棄水庫里發現了那輛車,人早跑了。
之後,撂挑子的凌隊長回來了,帶著本案受害人何瀾一起。
受害人卻變成了證人,柯堯金目瞪口呆。
他厚著臉皮跟在凌途錫屁股後面,剛要一起進詢問室,專案組組長田坤來了,抬手攔住正要進門的兩個人:「凌隊,你是不是該迴避?」
凌途錫的眉頭皺起來:「為什麼?」
田坤隔著門上的玻璃看了眼屋子裡靜坐的何瀾:「聽說你們是朋友?」
凌途錫昂起下巴,滿臉怒容。
「凌隊,你都主動退出專案組了,這案子跟你沒關係,一邊呆著去!」柯堯金打著圓場,還特意加重「主動」的字眼。
他跟凌途錫吵架算是內部矛盾,怎麼打怎麼鬧都沒事,萬一這貨跟省廳領導拱起了火,那將來可要仕途慘澹了。
凌途錫還要說什麼,柯堯金往隔壁房間推他:「你走你走,你去隔壁旁聽!這邊有我呢!」
今天的柯堯金態度特別好,主動跟何瀾握了手,還給他介紹田坤,相反,一貫高傲毒舌的何瀾十分安靜,坐在椅子上像個木偶。
柯堯金髮現田坤心情好像不太爽,清了清嗓子:「何先生,感謝你主動來為我們提供情況!」
何瀾淡淡地說:「我可能也提供不了太多,我三年前就跟他們沒聯繫了,他們這次來都做了什麼,在什麼地方落腳,我都不知道。」
他微微抬起眼睛,跟田坤鷹隼一樣的銳利目光對視,並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田坤換了個姿勢:「別以為回國洗白,之前做的事就不存在了。」
何瀾失笑:「我洗白什麼了?警官,我是主動配合,你能不能態度好點?」
田坤冷眼看著他:「你跟國外犯罪集團沆瀣一氣,還有理了?」
何瀾咬了咬嘴唇,忽地笑了幾聲:「就你這職業素養,你怎麼進的省廳?」
柯堯金頭疼,一窗之隔的凌途錫同樣頭疼,今天何瀾很給面子了,他覺得是之前在醫院的談話把他的情緒醞釀到位了,他才同意來提供信息,被田坤這麼一激,情緒全沒了,他又恢復了本性。
會說才怪。
果然,何瀾冷笑著把頭撇向窗外,雙手環胸,一副閒人勿擾的模樣。
田坤被懟的咬牙切齒,一拍桌子:「你知不知道有個名詞叫從犯,你參與了犯罪集團,以為沒犯事就不違法了?」
何瀾沒被他嚇住,不緊不慢地說:「我從懂事起就生活在中東,每天在坍塌的廢墟里扒吃的,只有在下雨時才能喝上幾口沒有異味的水,十歲那年,我跟小夥伴一起被你所謂的犯罪集團帶走,因為我的身體不好,他們什麼也不用我做,每天供吃供喝,所付出的僅僅是喊集團首腦一聲爸爸,你告訴我,如果是你,一個十歲的孩子,你怎麼辦?逃走嗎?還是自己去報警?哦,對了,當地警察跟他們是一夥的,那你說,他們算是違法?還是不違法?我還想問,我被人從何威宇身邊拐走的時候,咱們的警察又在哪呢?」
田坤一愣,憤怒的表情稍稍收斂,重新打量起面前這個雲淡風輕的年輕人。
「前幾天劫持我的人,也就是你們的一號嫌疑人,他叫阿祈,是我從小到大的朋友,他的家在一次轟炸中變成了一個大坑,一家五口人變成爛乎乎一團,根本分不出誰是誰,那天我們兩個出去找吃的了,呵,算他命大,你們所謂的二號嫌疑人,那個東亞長相的人,他叫桑達,他讓我們叫他爸爸,他把阿祈訓練成了一個殺人機器,他還有很多殺人機器,都沒阿祈厲害,阿祈天生就是幹這個的料,也樂在其中,我也說過,他早晚死在這上面,他當耳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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