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少年說完首先後，靦腆的神色里凝起嚴肅，正在斟酌措辭。

乍一看，居然有種貴氣在。

蕭北辰不禁認真打量少年，心裡有疑惑閃過。之前他沒興趣去關注少年，這會兒一瞧，竟然覺得面前的小子有點眼熟。

能讓蕭總覺得眼熟的人，必定是能引起蕭總注意的，而能引起蕭總注意的人肯定不一樣，基本都身份非凡。

似乎，在商圈中見過。

蕭北辰略一回憶，沒回想起來，便作罷。

這時杜一峰認真地開口：「以後我會拼盡全力的工作，絕對會做到勝任對應的職位，也請蕭總公事公辦，如果覺得我勝任不了，我隨時接受被解僱。」

蕭北辰眸光稍凝，這小子有點意思。

杜一峰又道：「我知道我能進蕭氏確實是走了後門，這是我欠蕭總的人情。一人做事一人當，這個人情我一個人還就成。」

此話一出，蕭北辰心裡忍不住失笑，明白這小子特意找他的目的了。

蕭北辰閒淡道：「你認為，葉楚開口讓我破例錄取你進蕭氏，是葉楚欠了我人情？」

被道出心思的少年噎了噎。

蕭北辰無語地扯扯唇角，緩緩道：「難道不是嗎？」

生性靦腆的少年馬上就急了，臉都漲紅了，「都是因為我，葉小姐才會向你開口，如果蕭總認為是葉小姐欠你的人情，那我馬上離開蕭氏。」

「哦？」蕭北辰意味深長。

少年有種被看個透徹的感覺，著急憤然之中又硬氣不起來。家庭的貧瘠，讓血氣方剛年紀的少年深刻體會到，成年人的無力疲乏感。

他有什麼資格去反駁蕭北辰？蕭北辰說得難道不是事實嗎？如果不是蕭北辰看在葉姐姐的面子關照他，此時此刻他還在暗無天日的谷底，完全看不到絲毫光亮。

少年的神色異常黯然。

蕭北辰冷淡不變。

半晌沉默。

少年眼裡的黯然逐漸散去，暗暗深呼吸一下，抬頭直視蕭北辰的眼睛：「我怎樣做，才能抵消人情？」

承認並接受自己的無力境況，不逃不躲面對現實，進而求變。

假以時日，會是個人物。

蕭北辰饒有興趣地看了他一眼，依舊冷淡的道：「我和葉楚之間，不存在人情一說。」

少年微訝，接著微蹙眉探究地打量蕭北辰，顯然是不相信蕭北辰這話。

蕭北辰覺得好笑，不明白這小子對他的無端揣測和堤防，怎麼來的。

這時，蕭北辰略感睏倦，想起這會兒是午休時間，於是淡漠地看著少年，目光里逐客的意思很明顯。

正細細打量他的少年默了默，道：「耽誤蕭總休息很抱歉，我先回去了。」

蕭北辰往老闆椅一靠，閉眼。

杜一峰默默走出了辦公室，從消防通道樓梯下樓，心裡沉甸甸的。

這幾天他一直在做心理建設，決心入職蕭氏後，就找蕭北辰說明白人情這個問題。然而剛剛和蕭北辰一番對話，他覺得極其重要的人情問題，蕭北辰壓根就沒當一回事……

少年有種自己很幼稚的感覺，和蕭北辰的淡漠一對比，自己簡直像只自導自演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