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別說他可以錄了,伍山也能直接在他病房內工作,更方便盯他了。
沈游川徹底閉嘴了。
「真的沒必要,只是一隻手受傷而已。」已經住院一周的沈游川坐在醫院中庭的小亭子裡生無可戀。
這是他極力爭取到的「放風」時間。
旁邊伍山正在和貴賓病房的專屬廚師商量他明天的菜單。
住進貴賓病房不單有那一次體檢,之後每隔一天還會有老中醫來給沈游川把脈,給他開苦藥調養身體。大廚也會根據他的口味、體質和伍山的建議制定每日菜單。
貴賓待遇,連陪護人員的飯也全給包了。
沈游川喝了一口大廚為他特製的養生粥,趁著伍山和人說話沒注意,悄悄舀了一勺伍山配餐里的香辣蟹。
結果還沒送進嘴裡,伍山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把一個空碗遞過來。
沈游川不情不願地把蟹肉倒進去,眼巴巴地看著對方端走。
旁邊的大廚笑著說道:「沈先生現在還不宜吃辛辣刺|激和生冷的食物,不如在明天的菜單里給您加一道溫性的白灼河蝦。」
沈游川悶悶不樂地答應了。伍山在旁邊嘆了口氣。
他小時候見沈游川的第一面,作為山里娃子的他對這個跟著父母到大山里做公益的城市小少爺最深的印象,就是對方能面不改色地大口吃饃饃蘸辣椒。
後來他上學得到沈叔叔一家多年的資助。有一次他忐忑地郵寄了自己做的辣椒醬表示感謝,還收到沈阿姨的回禮和回信,說她兒子很喜歡吃,感謝他的心意。
然而還沒等到下一年的辣椒成熟,沈家就出事了,他被新的資助人安排到沈游川身邊成為他的同學。
但這時候沈游川的身體在車禍後元氣大傷,沒有得到很好的調養,又被收養他的小姨一家苛待,腸胃虛弱漸漸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痛快吃辣了。
一瞧自己的好兄弟又開始苦悶起來,原本企圖伺機而動混兩口香辣蟹的沈游川趕緊變得正經:「大山,我只是小小的胃病,比起當年已經好很多了,這都是你的功勞。」
上大學後他到處跑工作,自己常常一忙起來就懶得吃飯,都是伍山一直監督他按時三餐。
伍山瞪了他一眼:「就算不是胃病,你受傷也不能吃這個。」
說完他還是有些鬱悶:「當年我要是能早點發現就好了。」
「那會兒是我自己覺得丟人,不想被人知道。」沈游川不甚在意地端起碗繼續喝粥。
當年他來到華京寄人籬下,因為他此前為了送妹妹出國就醫,近乎把家產全部變賣,小姨夫對此感到非常不滿,對他沒什麼好臉色。
小姨是個懦弱的家庭主婦,常常被高大魁梧的姨夫家暴,最後鼻青臉腫地哭著求他把唯一留下的老家森市的房子交給姨夫管理。他不忍小姨因為這件事再被打,最終同意讓姨夫來收租。
可房子交出去之後對方反而變本加厲,喝了酒還想打他撒氣,幸好他有散打的底子,忍無可忍地與對方一通對打。
自此之後他就被處處針對。姨夫勒令小姨不許給他飯吃,不許在他身上花一分錢。他不願妥協,就自己想辦法攢學費、伙食費和寒暑假無法住校的房租費用。
華京生活成本高,作為高中生一開始也找不到太好的兼職,他大多是靠獎學金和那時還比較蹩腳的小語種翻譯能力賺取的辛苦費生活,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的。
年少時他在父母的庇護下活得光鮮亮麗,順風順水,一朝跌進泥坑裡,覺得過於丟臉,倔強地拒人於千里之外,從不肯對外求助,是伍山鍥而不捨地幫助他,開導他。
「現在想想當時的自己好幼稚,」沈游川忍不住發笑,「還好有你堅持和我做朋友。」
他生活的轉機也是在陪著伍山去參加主持人大賽,恰好被一位攝影師看到,之後能接到一些平面模特的工作,生活資金才漸漸充裕起來。
可惜熬壞了的胃很難養回來了。
伍山夾起一筷子菠菜放進他碗裡:「你知道就好,以後少氣我就行,快吃吧。」
沈游川立刻用勺子抵住那一撮菠菜:「我不吃菠菜!快停下你那老父親的表演,我汗毛都豎起來了。」
伍山滿眼慈愛:「乖崽,聽爸爸的話,不能挑食。」
沈游川咬牙切齒地把菠菜推出去:「看來你對我們之間的父子關係有所誤解,做兒子的最好不要多管爸爸的閒事。」
於是兩人開始用筷子和勺子在桌上噼里啪啦地打架,爭奪父子名分。
最後還是被伍山強行塞了幾筷子菠菜,在幼稚的玩鬧中吃完了飯。
臨走前,沈游川掏出一小把糖果放在了亭中的石桌上。
伍山認出那是沈游川最喜歡吃的水果軟糖,昨天他回家拿東西,沈游川還特意囑咐讓他從家裡捎了些來。
「你在幹嘛?」伍山迷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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