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茶是個可憐的孩子。」鄧阿姨領著顏如玉去外面表演的場地，「她是被遺棄的。父母很窮，一天兩餐都混不飽的那種，有了孩子也沒有錢去醫院做檢查，懷著到生了就生，也不知道孩子發育不好，生下了才知道是一個不健全，天生沒有右臂的孩子，面對的壓力和目光無疑是巨大的，他們的能力連自己都養不活，負擔不起養一個殘疾孩子。小茶就是這樣被拋棄了，我是在一個下雨天撿到的她。」

「應該是外地人，千里迢迢來這邊找工作時懷上生下來的，也沒有上戶口，根本找不到家人，那時小茶也就半歲這樣，我見著可憐就帶回來養了，小茶很懂事。」

「這事按理說我也不懂，還是後面小茶的親生父母找來，偷偷看，我和他們接觸才知道的，可他們生活艱難，不肯帶回去，直言說，帶回去隨便給口飯吃養大了他們也會拿她嫁人要彩禮，傻子都有人娶回去做媳婦用來生孩子，更何況還是一個腦子健全，只是沒有一隻手的，更搶手了。我聽著嚇到了，就不敢再強求，生怕小茶也經歷這

些，那她的人生才是真的徹底被毀掉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跳進火海里出不來。」

這裡的孩子，基本都是殘疾，都有一段屬於他們的悲慘過去，疾苦是說不盡的，每天，在每個角落都會發生。

同情不過來，只能說看見了，有能力就幫，沒能力，也是愛莫能助。

「還有這個孩子，他叫小宗，天生眼疾，不過他的手很巧，你看，我們掛的很多平安結繩都是他自己摸著一個樣品，然後學做的，像模像樣。他的眼睛看不見，可心靈代替了眼睛。」

「還有這個孩子…」

一路走來，鄧阿姨記得每個孩子的來歷和情況，用著慈愛的聲音和顏如玉介紹。

這些孩子知道自己和正常的孩子不一樣，他們是異類，可是在這裡，有著他們的歡聲笑語，過得很開心。

不幸的人生，卻又僥倖的有一個地方可以承載他們的童年，帶來歡聲笑語，他們在努力的活著，富有生命力。

顏如玉聽得心裡漲漲的，有股酸澀和悲傷，這就是人類的共情嗎？

她想，這會是她的一場奇特的凡塵歷練。

說的表演，其實就一塊空場地，大家拿著紅凳子圍成圈坐，中間就是表演的地方，有詩朗誦，有唱歌，還有跳舞，沒有華麗的服裝，漂亮的髮型，也沒有厲害的才藝，有的是他們一遍遍練習，緊張又高興的勇敢表現出來。

這個年紀，不需要太多裝飾，也不需要刻意表演，天真無邪的笑容和童音就是他們的最佳演出，很打動人心。

顏如玉看得認真，舉著相機拍了很多照片，還有視頻，雙手也鼓掌拍得通紅。

結束之際，她還被起鬨上去表演。

「我不會什麼才藝。」顏如玉擺著雙手。

可惜，她被一群小朋友給圍起來了，一人一語，嘰嘰喳喳的替她安排好。

「漂亮姐姐唱歌」

「漂亮姐姐跳舞」

「……」

衣服被小茶拉了拉，顏如玉彎下腰，頭上就被戴上了一個花環，是孤兒院牆角長出來的野花，沒有清理，現在花開正好。

套在她頭上，笑容如嫣，人比花嬌。

「姐姐，這是小宗做的，他說，這是送給姐姐的禮物。」小茶拉著一個害羞的小男孩，只是小男孩的眼神很空洞呆滯，可靦腆的笑容，羞紅的臉，令他那天生失明的雙眸多了流光溢彩。

顏如玉彎下腰，溫柔地說，「謝謝小宗，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小宗的臉更紅了，手指捏著衣服，說話很小聲，「姐姐喜歡就好。」

「那我就…跳一支舞吧。」顏如玉也不好拂了孩子們的熱情和期待。

聽見她要表演，孩子們歡呼一聲散開，回到各自位置上乖乖坐著，認真欣賞。

小宗看不見，很失落，小茶就在旁邊給他描述，他的大腦里也有了一副漂亮姐姐跳舞的畫面，逐漸開心起來。

顏如玉翩翩起舞，美得令人捨不得挪開目光，小孩子是呆呆看著。

保鏢和傭人站在外面，各自錄下來發給頂頭老闆。

顏小姐真好看！和仙女下凡沒有區別了，忽然覺得，老闆配不上了怎麼辦？

玩鬧過後，顏如玉也要離開了，依依不捨和孩子們分別，她坐上車，受到了氛圍感染，決定回一趟養母家看看。

她走進大門時，和一名中年婦女擦肩而過，對方穿著普通，丟進人群里也找不到，只是看見那張臉，給她一種熟悉感，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