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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湛暗自苦笑, 他焚心似火。

「你怎麼做到的?」萍萍追問。

少頃,柳湛不睜眼,只緩緩啟唇, 神色淡然,語氣輕飄:「心靜自然涼。」

萍萍聽完心裡立馬冒出一個詞——世外高人。

她學柳湛閉起眼睛,嗯,熱還是熱,不管用。

到了晚上,吹的仍是熱風,下馬車入住驛館,一踩著地面,明明已沒太陽,卻仍覺石板發燙,能炙肉蒸糕。

去年這個時候,萍萍剛好在荊湖北路,那地方比這還酷熱,晚上家家戶戶都擺竹床到大路上,就這麼天被地床,一巷子人挨著睡,方得涼爽。

萍萍學著睡了兩晚,看了兩晚星星。

她頭回經歷,覺著稀奇,記進心裡,這會想同柳湛說說,已經笑著看向他了,卻轉念忽想:一國天子,什麼沒見過?

瞬間沒了分享欲望,重扭回頭。

柳湛瞧得分明,面上笑容不減,心裡卻早思忖:是什麼話她欲言又止?

胡亂猜測一通,都不怎麼好,他將她的手牽得更緊。

萍萍呲了一聲,柳湛忙賠禮,說自己不知輕重,手上也不得不鬆開,

明月高照,一眾官員並兩位先到驛館,知會安排的隨侍已恭候門前。

大家見到柳湛,齊齊掀袍叩拜,為首一位,自報家門,萍萍這才曉得,原來這撥官員中不僅只館吏,還有灌州的知州。

這位大人,似乎有政務要向柳湛稟報。

於是萍萍壓低聲音同柳湛商量:「我先回房?」

柳湛心弦一撥。

他玩了個巧,一路沒有明確提及今晚倆人是同住,還是分房。

總想在含糊中掙得一線希望。

見柳湛垂目不語,萍萍以為默許,便向館吏小聲詢問:「請問……我的房間在哪裡?」

館吏翻掌抬手:「娘子這邊請。」

她感到手上被一扯,低頭看去,柳湛不僅沒放手,還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館吏引路,過了葡萄架和金魚池,繞到後面一座幽靜主院,三面遊廊。館吏領進當中一間,萍萍環視一圈,躬身詢問:「請問晚上館裡還能燒水沐浴嗎?」

今日不知出了多少身汗,總

覺得要洗個澡才睡得著。

「當然能!娘子稍候,下官這就吩咐她們準備!」

館吏退下不久,就有一乾女使抬桶端盆,執著衣物手帕等等,有條不紊入內。她們屈膝默行一禮,開始熟練地拉屏風,調水溫。

萍萍以前也見過這陣仗,忙阻道:「謝謝,謝謝大家,你們都放著吧,我一個人就行。」

其實衣裳首飾也不需要,她從善堂裡帶回許多。

女使們全被勸退,一個不留。

佇立一旁的柳湛始終垂首不語。

他好像心事沉沉,某一霎無意識抬頭,才發現萍萍在看他。柳湛即刻漾起嘴角,笑道:「那我也先回去了?」不見萍萍挽留,柳湛心裡黯然,面上燦爛,「我就在隔壁,有事隨時喊一聲。」

萍萍的確還沒做好同住的準備,點頭應好。

柳湛帶笑轉身,往外走,萍萍猶豫一霎,追上去送他到門口。

她反鎖好門後,才著手沐浴。

柳湛這邊,兩位館吏面面相覷——提前來的隨侍報的是官家和娘子同住,沒有額外安排第二間房。

好在館吏們皆是人精,迅速布置起萍萍隔壁廂房,和柳湛說給萍萍聽的話不謀而合。

女使們還在鋪床,柳湛就淡淡下令:「好了,都出去。」

女使、館吏和隨侍們紛紛退下,柳湛扭頭吩咐當中一位隨侍:「叫劉忠嗣先回去,他的奏章朕已經看了,明早回復。」

劉忠嗣就是之前候在館外的灌州知州。

隨侍應喏,順手帶上門。

房中復歸寂靜。

因此隔壁廂房內的嘩嘩水聲顯得格外清晰,一下下澆在柳湛心裡。

他一步一步,走近與萍萍相隔的那堵牆,輕到沒有腳步聲。

柳湛繃著臉,眸也深沉,車廂里的渴求並沒有紓解,反而因佳人出浴引出無限遐想,愈濃愈重。

他解玉佩,解玉帶,都放到桌上,再褪白袍,修長的手指不緊不慢扶住。

很快,乾淨的額頭和翹挺的鼻樑上都滲出汗,仿佛隔壁的水珠浸在他身上。裸背緊繃,脈絡分張,一滴汗也順背滑過到腰間,再至臀。

他隨著水聲的輕重快慢,想像萍萍如何執起那濕噠噠的巾帕,桶里的水都澆在了何處。他願化作那方巾帕,時而輕拂,時而狠狠擦拭,又願化作那一桶浴水,無限包容住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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