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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

「我請你吃一頓吧。」

「好啊!」柳湛並未拒絕, 但追問, 「為什麼要請問我?」

萍萍已經往碼頭外走,柳湛追趕,寸步不離。萍萍道:「因為你方才青萍那句話打動了我, 士千金酬知己, 我沒有千金,只能請你吃一碗湯餅。」

周遭上下船, 卸貨吆喝,划槳喊號,還有不斷的男歡女愛,靡靡之音,柳湛卻只聽見萍萍聲音,愣住頓足,繼而快步重追上萍萍。

碼頭附近三家湯餅攤緊挨, 皆支挑子, 萍萍徑直走向最左那家, 扭頭問柳湛:「這家湯餅還不錯。你看看, 想吃哪種臊子?」

各色臊子都寫在一塊牌子上,灶里飄出來的白煙熱氣縈繞,柳湛看著牌子說:「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來兩碗小排面。」萍萍掏錢先付, 和柳湛坐到空桌邊。面不一會端過來,萍萍從筷桶里抽兩雙筷子,遞他一雙, 柳湛道了謝,夾起一筷:「我發現江南人都喜歡吃這種細面。」

萍萍吃一口,反問:「你京師人吧?」

「你怎麼知道?」

「官話說得這般好,肯定是東京來的。」萍萍回想柳湛聲音,青

春年少卻富有磁性,還不良,聽得人心動,萍萍想多了就耳根燒紅。

「你以後要學會藏事,三思後言,」她叮囑,「揚州這地魚龍混雜,不要待人太誠懇,事事交底容易受騙。」

柳湛低頭一笑:「我想著『誠者天道,思誠以人』。」

萍萍知道這是《孟子》里的話:「話沒有錯,但這世道哪能踐行……對了,你為何非要尋那位太醫?」

「因為我嬤嬤中風了,令太醫是當世治中風第一塊招牌。」

「嬤嬤是指?」

「是我外祖母。」

「東京人稱呼外祖叫嬤嬤?」

「不是,」柳湛搖頭,「她是撫州人,這是撫州稱呼。」

萍萍點頭:「城南多貴,你可以先往城南尋。我們的花船上來來往往,亦有許多貴人,令文佐對吧?我拜託她們打聽,我也幫著問,一有消息就告訴你。」

柳湛聞言一直盯著萍萍,這回換她臉紅心跳,不好意思偏過頭去。柳湛笑道:「你不也踐行了『思誠以人』麼?方才路見不平,潑水相助,這會又竭盡全力幫我。」

萍萍剛想回哪有說人「潑水相助」的,就聽柳湛緩慢柔聲:「不管哪一件事,都多謝娘子。」

他的聲音因磁性而繾綣,柔情萬千,萍萍想看又不敢看,挑起眼皮飛快瞥了眼柳湛的臉,又垂耷眼皮,心如小鹿亂跳。

怎麼辦?臉也好看。

偏巧這時有人從後搭上萍萍肩頭,她嚇得一哆嗦,來人是位二十出頭的小娘子,桃襖翠裙,眺著柳湛問萍萍:「喲,萍萍,這是誰呀?」

萍萍心虛得想去捂小娘子的嘴,低著頭,拉小娘子袖角:「你小聲點,是我剛認識的一位朋友。」

小娘子偏要囔囔:「剛認識就成朋友了呀?」

萍萍終於忍不住捂住小娘子嘴巴:「你要作甚麼快去做!別在這我還要吃湯餅呢!」

小娘子幾乎被萍萍推出去,無奈道:「好好好,我去找紅蓮和妙妙,不耽誤你——」

尾音故意拖長,惹得萍萍臉和身子都愈紅愈燙,感覺好像涼不下來了,等小娘子走了她回身看柳湛,發現他雖然一言不發,但兩頰也一直在飛緋雲,仿若塗了胭脂。

「不好意思剛才我有點凶。」萍萍的聲音嗡嗡,像蚊子。

柳湛亦嗡聲,低頭:「不凶。」

萍萍喘不上氣,完了臉好像更紅了,像正燒透的炭,她恨不得拍兩下自己的臉,迫使冷靜。

想一直這麼對坐膠粘,卻又不曉得再聊些什麼,萍萍思忖半晌,打破沉默:「方才那位是我朋友,在附近瓦棚扮副末色。」

柳湛「嗯」了一聲,也不知道再答什麼,少頃,聞著香味,欲蓋彌彰地大喊:「好香啊!」

萍萍吸吸鼻子,像是酥油鮑螺的香味,扭頭循香,果然,對面的點心鋪子出爐正賣。

「那是酥油鮑螺,你吃過嗎?」

萍萍見兩碗湯餅都見底了,心想可以去吃酥鮑。市價貴,她平時都自己做,不在外面買,但如果阿湛沒吃過就請他一個。

「聽過,沒吃過。」

「京師不賣這個?」萍萍說著起身,往街對面點心鋪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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