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日一日過,某天夜裡外面驟響轟隆,窗戶倏亮,一朵朵花在窗紙上乍開乍滅。
小院這側的窗戶被反鎖,夕照只能手觸窗紙:「有人放煙火?今天是什麼日子?」
每一天萍萍都有記:「今日是除夕。」
「我們直接關到明年了?」夕照嘟囔,「那我不是見不到我家娘子了?除夕夜合該去見娘子和她團圓。」
萍萍望著窗外煙火白夜,瞧著遙遠, 應該是在東宮外放。
除夕夜, 宮裡也會像重陽那樣開宴吧?
殿下此刻應正處宴中……
福寧宮家宴上, 端坐的柳湛忽然莫名其妙恍了下神。
團圓節慶官家都不會拘官員宗親在宮裡, 除夕和中秋一樣,只開家宴。福寧宮有地龍,卻仍在中央擺個爐子, 效仿士庶之家圍爐團坐,共守新歲。
正演些應景戲,方才是金甲門神, 這會是鍾馗捉鬼。七大王柳沛微微蹙眉,身子歪向柳湛那邊:「六哥,今年這鐘馗哪找的?」
柳湛笑道:「今年除夕夜皆是母后操辦,我不知道。」
「瘦了點,沒鍾馗那味了。」柳沛點評。
戲演完便到每年賜酒環節,先是官家賜酒,諸皇子一一接過,而後皇后賜酒,柳湛身為太子,率先上前,皇后將酒杯遞至柳湛手邊,殷切道:「娑羅奴,但入新年,願百事皆如意,願你新年勝舊年。」
「謝母后,」柳湛滿面笑意,仿若春風早來,「兒臣也願母后聖體康泰,願我們一家人長如此,歲歲年年,共歡同樂。」
說罷一飲而盡,再拜再謝,皇后急忙扶住他,柳湛見狀也順手攙扶皇后。旁人見母子倆熱絡,心道親生的就是親生的,皇后和太子母子連心,是旁的皇子皇女比不了的。
再比方說,皇后上回給每位皇子皇女都繡了一個香囊,到這會已許多人不戴,但太子始終佩戴腰間。
柳湛喝完酒晃了下身子,到自己座位時腳下又一絆。
「六哥你怎麼了?」柳沛關切。
柳湛抿唇搖頭。
太子之後就輪到柳沛接酒,正要上前,已坐下的柳湛重新站起來,向上首請奏:「陛下娘娘,兒臣身體不適,懇請恩准先行離席。」
「怎麼回事?」官家蹙眉正要追問,忽見柳湛抿唇鼓腮,似正
把什麼東西往下咽,卻控制不住,傾身嘔出一口血來。
「六哥!」
「殿下!」
「娑羅奴!」
柳沛扶住柳湛,急呼太醫,官家和皇后都匆匆從上首走下,官家眸光沉沉看向皇后:「怎麼回事?」
皇后手揉著手:「臣妾哪裡知道!」
柳湛仰面抬手,喘氣道:「陛下,兒臣喝了酒後就覺五臟六腑絞痛,但恐陛下錯怪母后,便想著請辭,可、可……是兒臣沒有撐住,請陛下現在也不要責怪母后……」
他說話氣若遊絲,臉上身上皆是血,唇很快變得蒼白,仿佛隨時都會暈厥,卻仍擔心帝後失合,不願母親獲罪。
旁邊圍觀的好些人都被太子孝心感動,抬手抹眼淚。
官家沉道:「送太子回宮,好好醫治!查不出原因讓你們都掉腦袋!」
皇后則先後打量柳湛和官家一眼,在官家面前跪下。
官家慍聲:「驗酒!」
眾內侍抬來一寬敞可躺的步輿,柳沛幫著把柳湛架上,他還想跟去東宮,貼身內侍扯了下七大王衣角,別多參與。
柳沛滯了一下,就這猶豫一霎,內侍已將太子抬走。
皇后才啟唇出聲:「陛下,臣妾什麼也不知道,請陛下相信臣妾。」
官家沉默不語,半晌,柳湛喝過的酒杯和酒都被驗過後重端上來,向官家展示:「陛下,酒中有毒,太子殿下是中毒了。」
良久伏跪的皇后旋即再出聲:「不是臣妾做的,請陛下相信臣妾。」
官家只吩咐:「這毒可有解?」
「有的有的,這毒解了就不會再吐血,修養時日,多能恢復。」
「速通知東宮解毒。」官家擺手,「除了皇后,你們都退下。」
皇子公主們巴不得逃走,個個噤聲退出,殿內只剩下沉默的帝後,一佇一跪,漫長死寂。
許久,官家緩緩啟唇,似要說些什麼,黃門慌慌張張跑進來:「陛下,殿下又吐血了!」
官家張目:「不是解毒了嗎?」
「殿下、殿下好像還中了別的毒!」
官家聞言甩開袖子:「擺駕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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