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萍依然給蔣望回借了一把,兩人一前一後,匆忙離開東宮。蔣望回沒有選擇大道,只挑幽靜小道,避開行人,同樣也顧忌萍萍清譽。他之前刻意隱藏受傷右手,行色匆匆一時忘記,甩了下手,萍萍瞅見:「蔣兄,你手怎麼了?要不要看下?」
「沒事。」
「好像流血了……疼嗎?」
「已經凝住了。」蔣望回答完這句才意識到她後半句還關心他疼不疼。
「沒事,我皮粗肉糙。」他還是忍不住回頭,地上石子多有青苔,叮囑萍萍:「下雨路滑,娘子多加小心。」
他自己也稍微放慢腳步。
萍萍終於能追半步,離得近些,又問:「殿下遇到什麼危險?是不是被刺客刺傷了?」
蔣望回慶幸雨大,沿傘骨滴下的雨滴,和地上泛起的霧氣均能遮面:「殿下中了藥。」
萍萍倒吸口冷氣,只有她能解,中了什麼藥不言而喻。
她憤怒追問:「是誰給他下這種藥?兇手捉到沒有?」
聽在蔣望回耳中比雨聲還振聾發聵,他只敢矚目前方:「兇手暫時還未查清。」
雨大,人聲輕,萍萍沒聽清,再近前一步傘擠著傘,幾乎到蔣望回腳邊:「你說什麼?兇手是誰?」
蔣望回視線移下,盯著她的袍子和鞋,她終於近到他傘下,卻是此時。他重複剛才的話:「兇手暫時還未查清。」
萍萍這回聽清了,吸口氣又重重呼出,她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殿下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她馬上不糾結沒掌握的,只關心柳湛的眼下和將來。
「我來的時候,殿下尚還清醒。」
萍萍聞言腳下又加快,趕了數步竟超過蔣望回。
蔣望回急忙也追趕,還是領在萍萍前面,帶她穿竹林到春信閣。蔣望回抬手叩門:「殿下,萍娘子來了。」
下一瞬門就打開,伸出一隻大手將萍萍抓進去,而後重重關上門。
萍萍被帶得轉了一個圈,聞到柳湛身上濃烈的龍涎香——她在司寢司已經學會辨香,最近幾回見官人,聞過檀、沉、麝,這回龍涎,都不一樣。
但是中秋節過後,她就再也沒有從他身上嗅到橘子香。
她轉過身正面打量柳湛——他眼稍瀲灩薄紅,五官因為用力些許猙獰,胸脯起伏,呼吸滾燙。
「官人,你還好嗎?」關心則亂,萍萍再次忘記稱呼殿下。柳湛直勾勾緊盯她,卻好像沒聽到一樣,將她抱起丟到榻上,撕開袍服,摁著她的背迫她跪好,而後縱身一挺,萍萍尚且乾澀,疼得蹙眉,柳湛卻不管不顧馳騁起來,扯著她的頭髮迫其後仰,萍萍頭髮也疼。
她從來沒有經歷這樣漫長又單調的一場,無盡重複,結束時萍萍竟生出一種解脫感,還來不及吁氣,柳湛就將她翻個身,接連數聲裂帛聲,他徹底扯斷之前撕開的袍服,將她雙手縛在床頭,捉著她的兩隻腳踝再次開始,一場又一場,比之前更兇狠,萍萍喊了好幾回疼也落了幾滴淚,柳湛卻毫無反應。空氣中儘是石楠味道,屋內也比剛進來時多了許多氤氳熱氣,萍萍卻覺得很冷,他得到現在都不曾給予她一個吻。
萍萍一遍又一遍,不住對自己說:官人是中了藥,失卻神志。
她挨個重溫那三十一件回憶,從幸福甜蜜的舊事裡汲取力量,支撐承受現在的官人。
冷汗混著之前路上淋的
雨,她渾身早已濕漉漉,髮絲盡散,當中一縷過面頰蜿蜒至伸直的脖頸,一路緊貼。
榻前白紗飄逸,窗外雷鳴轟隆,一道閃電劈在窗上,照亮萍萍的臉,眉眼低垂卻眼尾上翹,半睜半閉,面帶微笑,她是捨身的觀音,渡她的愛人。
沒數到第幾場,柳湛掌風揮開束縛,抱著她往帳外去,布條仍系在她腕上,一端垂落隨顛簸起伏。
他放她到前面春凳上繼續,不停不歇。
為防他人闖入,蔣望回一直守在門外,檐下雨仍如注,在他眼前成細細密密的水簾,再遠些的修竹被雨沖刷後愈發蒼勁蔥翠。時已深秋,那竹下的泥地鑽不出新筍,只能一攤污濁泥濘,爛死爛透。
來回走這一遭並守門外,蔣望回想凌遲之刑,一刀刀地慢剮,恐怕就是這樣,眼底和口中的咸澀剛咽下,腥血卻又交替湧上喉頭。
……
春信閣內,等柳湛清醒時,兩人已經回到榻上,他跪立著,萍萍昏在他懷中。
柳湛擰眉揉了下太陽穴,只模糊記得些許片段,接著低頭去看萍萍,猝地瞥見她手腕上一圈深紅勒痕,兩隻手都是。柳湛揪心,本能伸手想要查看,卻突然意識到這紅痕是自己弄出來的,心生怯意,緩緩縮回手。
他再從頸往下,掃過她身上斑斑點點,挪目越來越艱難。柳湛顫抖著手撫著萍萍青絲,視線還在往下,浮腫污泥,又難免避子湯。
他心裡難受,盯著想,要不……有孩子就有孩子吧,男也好女也好,他都會疼愛。
可轉念心又一橫,不行,現下絕不是要孩子的時候。
他會親自配方子,全程監督,他敢擔保不會再有腹痛,一定將傷害減到最小。
……
等萍萍醒來時,先瞧見一個模糊身影,漸漸清晰,是柳湛守在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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