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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繩重戴在腰間。

處理了半個時辰公務,蔣望回來照例稟報, 說至中途, 他闔唇頓了下,才續道:「那典設和屬下禁衛之事, 殿下可曾知曉?」

柳湛仍批公務,頭也不抬:「什麼事?」

蔣望回話又卡了一下,不是都說這事殿下判得仁厚麼?

「司寢司原先的譚典設與外男私通,人證贓物俱全,已逐出宮。」

柳湛仍未抬首:「這事孤知道,當時報來孤就說要予仁予德,既然已經要驅逐了, 就別把人打太慘, 小懲罰一下即可。」

蔣望回盯著柳湛:「皆說外男是屬下殿中禁衛。屬下無能, 排查一通, 沒有查出來。」

柳湛批完一本,放桌上,換新一本展開:「那興許不是東宮, 是別宮的,孤相信你治下有方,只要問心無愧, 不必自責。」

蔣望回良久沉默佇立。

像房中立柱,紋絲不動,也不離去。

柳湛擱筆抬頭,嘆了口氣:「你是不是還在怨孤調音和出去?」

少傾,蔣望回垂首抱拳:「舍妹頑劣,殿下處置妥帖。」

「今日娘娘和孤提了一嘴,想讓范娘子來做司膳。」柳湛將桌上一封書信往蔣望回那邊拋了拋,但仍落在桌沿,「拱辰亦想舉薦他妹子入東宮。」

蔣望回沒去拿信,仍做沉默恭順的傾聽者。

柳湛扶額:「孤思來想去,還是讓姚娘子來當。」

蔣望回抬眼看向柳湛。

柳湛仍扶額頭,淺淡笑意,似乎就是想等蔣望回和自己對視:「姚娘子不愛說話惹事,做事守規矩,就算遇上了萍萍也多半不會起衝突。」他漸漸斂笑,張目不眨眼,「畢竟孤的女人,」頓了頓,「還是得孤自己來疼。」

蔣望回與之對視,目不敢移,亦知不可暴露任何情緒,闔唇叩齒,背後攥拳的手掌心掐出指痕,才能勉力維持正常神色。

半晌,柳湛輕笑一聲。

「好了,」他站起繞到桌前,「孤該去官家那裡陪用晚膳,若無事,一起走一段路?」

蔣望回先瞟滴漏,而後才回:「眼下快到交班時辰,節後第一日,屬下一般都要回殿內督察。」

「那就不耽誤你了,」柳湛體諒道,「速去吧。」

他自去官家的福寧殿,一進去,殿內跟皇后宮中一樣,也擺了菊,黃白蕊的萬齡菊,粉紅桃花菊、木香、金鈴、喜容……各色各樣的品種,柳湛私心最愛的是一種白菊瑞雲殿,高低錯落,每一瓣都如畫中捲雲,但他也不曾在那一排瑞雲殿上停留一眼,不暴露自己喜好。

柳湛跪下專心參拜。

官家允了平身,道:「這一天天來了去的,儀仗都不要了,午時聽你母后說,你去她那也是獨來獨往,成何體統。」

柳湛拜道:「父皇教訓的是,孩兒宮外私服許久,一時沒改過來。」

官家擺擺手,這事揭過,又問:「腰間的香囊是你母后繡的?」

「是。」

「午時看小八小九也戴了一個。」

柳湛接話,說些讚揚皇后的頌詞,接著陪用晚膳,官家慶豐五年時在百官面前表率,要節財寧儉,自此日常飲食,不超過四菜一湯。

眼下亦如是,與柳湛父子對桌,兩葷兩素,和一肉湯。

柳湛帶笑拾箸,心裡想的卻是小時候以為父皇真節儉,無比崇拜,後來大了再一琢磨,逢年節宮宴都要多鋪張有多鋪張。

宮人給柳湛盛了碗肉湯,他看湯里有鹿角綠菜,汴京人稱鵝掌菜,南方喚作昆布。

柳湛瞥向中央盤中,兩素里已有一盤煮熟拌了香油和芝麻的鵝掌涼菜。官家亦睨一眼,吃完口中菜,放下銀箸,才道:「朕最近喜歡吃這海里的素食。」

柳湛亦等口中飯菜咽完,才接話:「海帶也好食。」

官家搖首:「唉,海帶成組,不如這成綸的。」須臾,又道,「你也多吃點。」

「多謝父皇關心。」柳湛吃菜喝湯,飯後的茶點是插著彩旗的蒸糕,官家厭惡酥油,宮中糕點多咸口,柳湛一咬,這糕里包的竟也是鵝掌菜。

他瞧官家那邊,宮人額外端來一碟鱸魚乾,狸奴亦到飯點,官家彎腰餵它。

柳湛笑著將整塊藻糕吃完。

*

東宮小院裡,萍萍和夕照也正吃飯。

下霜後汴河的鱸魚鮮起來,晚上後廚收拾了三尺以下的,鹽漬成鱸魚乾,和著蔥和乾菜一鍋燴了,一道菜就很下飯。

萍萍和夕照端碗坐檯階上吃,另倆同院宮人端進屋吃,路過打趣:「夕照,這個你也要加辣子啊?」

「你這樣什麼菜都成一個味了。」

夕照卻問她們要不要分辣子,說嘗過辣子澆的鱸魚就曉得有多香了。

倆宮人大笑離去,夕照有些失落,她今天也分了萍萍辣子,便問她:「你覺得加辣好吃還是不加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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