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水仙道：「嬌娘，這位是楚老夫人，也算是我的半個祖母，今日特意帶她過來也是想藉此機會問診，聽說你的師父是聖醫，我雖然懂醫，但祖母的身體我一直調理也不見好轉，近日更是難以入眠，就是不知今日求診合不合適。」

「合適。」顧嬌娘很願意賣田水仙這個人情，畢竟田水仙先前幫她找藥。

「祖母，過去吧。」田水仙轉身，握緊了楚老夫人的手：「我在外面等你，你有什麼話或者身子哪裡不舒服，跟嬌娘好好說。」

「好。」楚老夫人哽咽的吐出了一個字。

顧嬌娘本想說田水仙不需要出去，可是對上楚老夫人的眼神時，她感覺好親切。

她便也退下了柯梅。

屋子裡只剩下楚老夫人和顧嬌娘。

顧嬌娘從行醫箱裡拿出了診墊，說道：「楚老夫人，把手放上去吧。」

「誒。」楚老夫人把手放在墊上，看著顧嬌娘那嬌瘦的小臉，唇瓣隱隱顫抖。

她有千言萬語要跟楚妙說。

跟她說：「妙妙，祖母可想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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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3章 楚老夫人與嬌娘相見1

但是她現在過的那麼好，水仙告訴她，顧丞相夫婦寵著她，顧家幾位公子護著她，上頭還有一位長姐讓著她。

她過的可比楚家好多了，她又怎麼忍心打碎了這場美夢。

顧嬌娘問了她很多話，楚老夫人一句都沒回，於是顧嬌娘就不再問了，憑著自己的經驗和看替楚老夫人診斷病情。

最後發現，楚老夫人真正的病因在心裡。

她收回了手，輕聲的說道：「老夫人，你有心事嗎？」

楚老夫人終於聽到了顧嬌娘的問話，她回過神來。

她低下頭，摸了摸放在衣袖裡的那枚鈺翎釵，點點頭道：「大概一年多前，楚家只剩我一人。」

顧嬌娘呼吸一緊，悲涼的情緒莫名的襲卷而來。

這本該是旁人的事情，她就算同情也不該生出這種揪心之痛，可是現在看到眼前的老人，她的心跳的好快，撕裂的痛也隱隱從心底襲來。

她覺得，這定是楚老夫人太可憐了才會生出這種情感。

「那……楚老夫人節哀。」

顧嬌娘說完，楚老夫人抬頭看她：「我有一個兒子一個兒媳婦，兩個孫女，她們都死了。」

話到嘴邊，顧嬌娘就不知該怎麼勸她了。

若是年輕人，她還可以勸她想開一些，還可以重新開始。

可對於一位白髮老人，這些勸解就變得很蒼白。

她自己本身……就沒有未來了。

「那你可以喜歡的事情，想做的事情？」顧嬌娘問道。

楚老夫人點頭：「有。」

她的手有些抖，但還是穩穩的拿出鈺翎釵，遞到顧嬌娘面前。

顧嬌娘看著那顫抖著的手，不解的皺眉。

老夫人說：「我……我有個不情之請，我知道我這樣做很自私，可是我想試試看，萬一你答應了呢？」

「你想讓我做什麼？」

「可否戴著它嫁給阿瑾。」楚老夫人眼眶微紅，聲音也哽咽的厲害：「這是我孫女楚妙生前……我送給她的禮物，她死後還給了我，現在竟成了我的念想，我知道阿瑾要娶你了，我想把這個送給你，你能不能收下。」

老夫人的鼻音重了幾分，她還在強忍著淚水。

不想這大喜日子因她哭哭啼啼染了晦氣。

顧嬌娘卻愣住了。

終於意識到眼前的老人是誰。

她是蕭容瑾亡妻的親者，楚妙的祖母。

聽到楚老夫人的話時，顧嬌娘本應該生氣吧。

叫她戴著死人的釵子出嫁，這已經是不吉利，可是她生氣不起來，她還很難過。

她感覺快喘不過氣來，撲面而來的熟悉感無法釋懷。

腦海里陌生的記憶也強烈的涌動著。

祖母……

楚老夫人看她久久沒接，也不想為難她，她本能的收回鈺翎釵。

顧嬌娘卻下意識的抓住了鈺翎釵，脫口而出的問道：「我跟她……長的很像嗎？」

楚老夫人今日問診是假，來看看她這個准世子妃才是真的。

楚老夫人看著顧嬌娘的眼睛，臉上露出了一抹由心底發出來的笑容：「這樣走出去，說你們是一個人都不會有人懷疑。」

一個人……

顧嬌娘被三個字狠狠的觸動了。

從她甦醒後，她對過往一片空白，活在了師父編織的過往，卻沒有童年的一點記憶。

那……她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