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窒,濕熱,颳起的風。
冷紅殊低頭,剝了根棒棒糖放進了嘴裡。
———
體育館內,拍攝還在繼續。
尤微微舉著鏡子,正在整理她的劉海。
她身旁站了兩個工作人員,左邊的在給她梳頭髮,噴髮膠,固定頭髮的狀態,另一邊的在幫她補妝。
白簡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手腕搭著膝蓋,默默地看劇本。
大雨不期然地降臨,一顆一顆砸在地面上,青磚的地板很快連成一片漆黑潮濕的海。
體育館大片透明的落地窗玻璃外,紫電閃爍,雷鳴隱約。
白簡側臉看向館外。
廣場上,黑漆漆的一片。
路邊,幾盞昏暗的路燈下,是那些席地而坐的群演。
她也在其中。
下大雨了,人們慌亂地往樹下避雨。
還有些人脫了外套,胡亂罩在頭上。
偏偏她不怕雨淋,叼著棒棒糖,慢悠悠地往樹下走。
大雨濕透了她的衣衫,襯得她身形更加纖瘦。
體育館裡是可以避雨的,但沒有一個人,會讓他們進來。
因為要花費時間,麻煩,還會影響片場秩序。
退一萬步講,就算不影響什麼,劇組裡的人也壓根不會管他們。
昂貴的攝像機不能淋雨,千萬粉絲的大明星不能淋雨,但這些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群眾演員淋
一淋,他們連花費心思關心一下,都嫌浪費時間。
只要不產生任何經濟損失的損失,在他們眼裡,甚至不能叫做損失。
這裡的世界就是如此現實,見人下菜碟,見人使眼色,見人說人話,頂流明星,一線導演,普通配角,群眾演員,一切等級都劃分的那麼清晰,又那麼理所當然。
「白簡,一會兒拍完去吃夜宵不,副導說附近有家超好吃的火鍋。」
尤微微坐到了他身旁,親呢俏皮地搭話。
她們穿著同樣的校服,氣質卻完全不同。
冷紅殊的媚與妖是透進骨子裡的,哪怕她穿著淡藍色的清純校服,依然有種讓人想入非非的魔力。
尤微微更像一朵白梔子,素白,清純,但她和大多數進圈摸爬滾打多年的明星一樣,有一顆冷血高傲,對底層打工人毫無共情的心。
不然,她就不會在看到外面一群人淋雨後,安然地移開了視線,坐下來和他討論夜宵的話題。
「你不去嗎?我們幾個都去的。」
白簡有點冷淡,「我晚上有事。」
尤微眼裡一抹失落划過,而後,她立馬又笑著說,
「那改天請你去啊,副導說來這學校一定要嘗一次的。」
「……」
白簡沒有回答,連這種只是客套一下的約定他都不願意下。
他在圈裡是出了名的生人勿近,和那麼多漂亮女明星拍過戲,卻沒有一丁點緋聞傳出。
尤微微之前還不相信,以為自己能是個例外,結果和他拍了半個月,演戲的時候好好的,只要一齣戲立馬保持距離。
連她這麼甜的妹子,他照樣冷冰冰的對待。
不知道該說是禁慾人設立的太好,要時刻維持,還是他本性如此,
尤微微跟他說了一會話,實在被他冷得不行,無奈只能去找了其他演員聊天。
導演坐在監視器後,正在和編劇溝通,
「陳導,一會兒外場戲還拍麼。」
白簡的聲音清冷,禮貌,
導演有點兒敷衍,輕飄飄說,「看情況吧。」
「外面雨很大。」
他不是多話的人,導演見他強調,還以為他一會有事,急著離開。
他終於分神,往外看了一眼,雨勢確實不小,
「那可能要明晚上補拍了。」
「怎麼了,你還有事嗎?」
白簡從沒跟導演說過演戲之外的事,這是第一次,他多管閒事了一回,
「外面有人在淋雨。」
導演往落地窗外又瞅了一眼,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雨里有人,
「欸,副導,外場戲今天拍不了,讓他們先回吧。」
副導:「行,那我通知他們先回去了。」
薄荷奶的甜味在舌尖化開。
雨絲的涼意落在身上,從濕透了的衣衫直接滲進皮膚。
冷紅殊背靠著大樹,抱著手臂抬頭看,細細密密的雨線直往下砸。
身旁的人在說,「群頭通知了,說後面那場拍不了,讓我們先回去。」
「下這麼大雨,怎麼回啊?」
「我記得過來的時候,中區那邊有個食堂還開著,跑過去,到那邊躲一會吧。」
「正好我餓了,去吃個夜宵。」
妹妹頭跟她說,「大美女,咱們一起吧。」
冷紅殊含著棒棒糖,朝體育館裡望了一眼,裡面燈火通明,人員雜亂,她什麼也沒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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