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隨意地拜了拜道：「謝秀才好。」然後就牽著柳之升進了院子。

謝聽瀾又走到那柳樹下，心情不大好的樣子。

柳之恆見到謝聽瀾吃癟，跟過去，好像安慰道：「你也別怪春草，畢竟是你先不管她的。」

謝聽瀾皺著眉，聽到這話實在是氣不順，看向柳之恆，質問：「有燕王給你撐腰，這就是你救春草的底氣，是麼？」

「不是啊，救人還需要什麼底氣，只需要善良。」

「你是怪我不善良？」謝聽瀾看柳之恆就像是看什麼蠢東西，冷笑道：「誰都想救，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小心你的善良會害了你。」

「善良不會害人，無能、懦弱、拎不清才會。」柳之恆懶得和他掰扯，又問：「你不會就是來教訓我的吧？」

聽到柳之恆這樣說，謝聽瀾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奇怪，柳之恆竟然察覺到了一絲扭捏。

「怎麼了？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麼？」

「誰不好意思了！」謝聽瀾頓了頓，才移開目光，不看柳之恆，悶聲道：「我看得出，你對你那個假表哥……是有別的意思的……」

柳之恆還是懵的，怎麼，謝聽瀾這是來問罪的麼？

「是有啊，但我已經放下了。」

謝聽瀾瞪著柳之恆，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容易就承認了，但想了想，還是把那不悅憋了回去，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了。

「我想說的是，你們不合適，你只是個村婦，他是王爺，跟著他，你不會幸福的。」

「我知道啊……」

「我還想說的是……」謝聽瀾忽然凝視著柳之恆，像是鼓起了什麼勇氣似的，義正言辭地說道：「你我有婚約，你以後就是我的妻，你放心，做我的妻，我能給你掙來誥命，能讓你被天下的女子尊重，我終有一日能爬到最高處，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你，會站在我身邊，如你的名字一樣，宛如天上明月，如月之恆，此生，我定不叫你隕落。」

柳之恆第一反應是，好自信一男人，他是真的覺得自己牛逼啊。不知道的，還以為看過原書的是謝聽瀾呢。

第二反應就是，她做什麼了，竟然讓謝聽瀾有這個想法？書里明確地寫了，謝聽瀾討厭、憎恨她，所以她才刷好感度，讓他別記恨他們一家。

難道她好感度刷過頭了？

仔細想想，她就給他送了個手套和膏藥而已，這點東西就能讓他喜歡上她麼？如果是這樣，那這謝聽瀾和那些被人用一杯秋天的奶茶就被騙到手的無知少女有什麼區別？

男主不能這樣吧？那她要是設計個殺豬盤，還不把謝聽瀾給坑死？

「不是……我們不是說好了要解除婚約麼？你不是不想娶我麼，你不是討厭我麼？」

謝聽瀾苦笑。

「柳之恆，你當我是什麼蠢貨麼？如果當真對你一絲真心都沒有，你覺得就你那些低劣的手段，有可能近我的身麼？我會中你那麼低劣的計謀麼？」

柳之恆實在是大受震撼。

她甚至覺得，這一刻她受到的震撼，比段無咎忽然不記得她的時候受到的震撼還要強烈。

「你先等等，有件事我要問清楚，你是在我要跟你退親之後開始喜歡我的，還是之前就喜歡我了？」

「我一直心悅你。」

柳之恆鬆一口氣，那不是喜歡她，喜歡的是那幽魂。

柳之恆想了一下，覺得謝聽瀾喜歡原書里的幽魂是很有道理的。

如果不是有感情，怎麼會娶她之後釀釀醬醬了十年？這感情再好，這再怎麼天生的尤物，一兩年也要厭了吧？她從前換ol都是一年換一個。

如果不是後來那幽魂要嘎謝聽瀾的命根子，謝聽瀾是不忍心放棄她的，可饒是如此，也不過是把那幽魂扔到了後院裡。

站在謝聽瀾這種自我中心的人的立場，他能這樣做，那是真喜歡啊。

柳之恆一瞬間恍然大悟。

謝聽瀾自詡君子，所以厭惡從前那個柳之恆的淺薄、輕浮，沒有辦法承認自己的陰暗面，不願意相信自己會愛這樣一個粗鄙的女子，但愛了就是愛了，哪裡是理智克製得住的呢？

這麼說來，他跟那幽魂也是絕配。一個變態陰暗，一個是沒救的戀愛腦。

只有她柳之恆，實在是倒霉，被這對臥龍鳳雛纏上了。

謝聽瀾的臉上忽然出現了一絲的痛苦，他緊緊捏著雙拳，似乎想要克制住自己複雜的情感……

「恆兒，你知道這兩年你是怎麼折磨我的麼？我明明知道你粗俗、淺薄、放浪、輕浮、愚蠢、衝動，我也知道你不入流，上不得台面，不配做我的妻子，不配為我相夫教子，不配做我謝家未來的當家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