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抬起頭來,看向窗外,用有些悲傷的語氣說:「我不指望有人一心一意地愛我、對我好,只希望能離開這個村子,不被爹娘賣給那些打女人的癩子、傻子、老流氓就行……」
柳之恆倒是有些驚訝,書里春草只是一個無怨無悔的紙片人,是男人理想里小青梅的化身,愛謝聽瀾愛得毫無私心,他喜歡誰她就幫誰,他要什麼她就做什麼。
可是真的愛一個人,怎麼可能毫無底線呢?
所以一切都是男性視角下的誤會,是對春草的誤解。春草也是有目的的,喜歡什麼的都是其次,對於這個小丫頭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擺脫自己的命運。
也是,這才是真實的人。
柳之恆只覺得眼前的春草更可愛了,忍不住伸出手又捏了捏春草的小臉。
「你想離開這個村子,也不是只有靠謝聽瀾啊。」
「我還能靠誰?整個村子,只有謝哥哥有可能離開,只有他不用一輩子跟這土地打交道。旁的人,只怕一輩子都走不出桃花村,生老病死,都會在這裡。」
「你也可以靠我啊!」
「你……」春草嘟囔,「你不也得靠謝哥哥麼?」
「那可不一定……反正你也還小,慢慢考慮著吧,你還能再看兩年。」
第43章 主子竟然伺候人
段無咎去鋪子裡把抄的書交了,拿了錢就去賣點心的鋪子裡給柳之升買了點吃的東西送去。
柳之升拉著表哥在同學們面前炫耀了一番,然後才告訴段無咎,初一他就不回桃花村了。
馬上就要過年,再過大半個月書院就要放假了,他打算小年前再回去,讓段無咎到時候再來接他。
離開書院,段無咎又去鋪子裡給柳之恆買了些胭脂香粉這才回桃花村。
段無咎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看到春草還在屋裡,段無咎很明顯不怎麼開心。
春草看出來了,但是沒關係,春草臉皮厚,硬是撐到吃過晚飯才走的,而且晚上她一個人就吃了兩碗飯,差不多吃了半隻野雞,吃得整個肚子都鼓鼓的,在外面走了兩圈才回家裡歇著。
春草一走,段無咎就把柳之恆按到了暖炕上,抱著她用力地吸著柳之恆身上的氣味。
「你怎麼跟狗似的。」
「這一整天,聞了太多亂七八糟的味道,我得好好聞聞阿恆的氣味才行。」
最開始柳之恆還不習慣被人抱著的時候那酥軟的感覺,過了這些日子,她已經非常習慣了,反正跟段無咎在一起是安全的,軟著就軟著吧。
段無咎抱著柳之恆吸了一會兒,才又枕著她的肩膀躺下,一副饜足的模樣。
柳之恆只覺得好笑,段無咎真的好像狗狗哦。
「對了,雪郎是什麼氣味?」柳之恆好奇地問:「每個人你都能形容出不同的氣味,那雪郎你自己呢?你聞起來是什麼味道?」
段無咎眸色一黯,聲音低沉地說:「我沒有氣味。」
柳之恆有些懵,「什麼味道都沒有麼?」
「沒有。」
柳之恆覺得有些不對,雖然不是人人都有體味,但是每個人都是有自己的氣味的,因為每個人身上的菌群和荷爾蒙都不同,要不然為什麼狗狗能識別主人身上的氣味呢?
「一個人沒有氣味的人是很可怕的。」段無咎說。
「為什麼可怕?」
段無咎的下巴擱在柳之恆的脖頸間,語氣淡淡道:「就算是大多數人都聞不出來別人的氣味,但如果忽然出現一個沒有氣味的人,大家還是會下意識的覺得不對勁,會忍不住害怕、反感、厭惡他。」
「為什麼?」
「因為一個沒有氣味的人,會讓人覺得不像是人……」
所以他才會從小被厭棄,憎恨、虐待、被日復一日地用非人的方式折磨,因為他們不把他當做人……
柳之恆明白了,這不就是恐怖谷效應麼?
她正想說什麼安慰一下段無咎,卻見到段無咎的神情忽然變了。
就在剛剛,段無咎腦子裡那猩紅的潮水似乎又涌了上來,拼命地攻擊著他,非要他記得不可。
段無咎猛地坐起,痛苦地撐著手,試圖抵抗腦袋上愈演愈烈地刺痛。
「你怎麼了!」
柳之恆慌張地過去抱著段無咎,差一點就迷失在那紅色里的段無咎,忽然聞到柳之恆身上熟悉的氣味,就像是一個在沙漠裡走了許多天的人,忽然被扔進了一池涼水裡。
段無咎的氣息漸漸平復,腦海里鮮紅的感受終於褪去……
他猛地抱住柳之恆,緊得柳之恆差一點都無法呼吸了。
雖然不知道段無咎為什麼忽然做這樣的反應,但柳之恆能感覺到段無咎的慌亂,伸出手輕輕拍著他的背。
「沒事了,沒事了,我在呢。」
「有阿恆在我身邊真好。」
柳之恆以為段無咎是因為自己身上沒有氣味的事情難過,便用自己的臉蹭了蹭段無咎的鼻子。
「雪郎沒有氣味不要緊的,我把我的氣味給你,好不好?」
段無咎微微睜大了眼睛,但很快,眼淚的驚訝變成了無盡的溫柔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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