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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韞替她梳頭,「小姐別太擔心,我們走之前主君還好好的,後面的事誰能想到呢。」

「我這個剛進門的新婦沒能擔起照顧主君的責任,還勞累了婆母,傳出去有辱我溫家的名聲。」

東屋內,一眾女婢小廝垂著頭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徐錦端坐在主位,神色略微疲憊,靜靜等候著大夫的診斷。

大夫坐在裡屋,半響,收回把脈的手,有些緊張地抹去額頭上的汗,他顫顫巍巍地來到徐錦跟前,「徐夫人,三公子寒氣入體,再加上大病初癒才導致昏迷不醒,我開幾服藥服下便好。」

徐夫人頷首,大夫得到她的示意後馬上就離開了,不敢有一刻的耽誤。

大夫走後,徐錦氣得摔碎了身旁的茶杯,茶杯四分五裂,茶水撒了一地,溫韞走到門楣之處下了一跳。

「婆母息怒。」

徐錦循聲望去,溫韞臉頰微紅,薄唇微張,胸口輕微起伏不定,顯然是匆匆趕過來的。

溫韞跨過門檻走過來,溫聲道:「是妾身的疏忽,昨晚瞧見主君在院子裡練槍,一時沒想起提醒他。」

這麼說著,徐錦想起她來東屋時瞧見插在靶心處的長槍,牆上的裂紋如蜘蛛網般密密麻麻,她忽地有些頭疼,指著裡屋說道:「你先去看看時予。」

溫韞應聲往裡走去,蕭時予胸口上下起伏發出微弱的呼吸聲,眼皮略微煽動,卻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徐錦往東屋送去不少女婢,昨夜竟沒一人來報,臉色愈加難看,語氣中帶著幾分斥責:「昨夜你們沒有一個跟著公子嗎!是不是躲哪裡偷懶去了!」

其中一個女婢解釋道:「昨日公子嫌我們人多吵著他歇息,便屏退了所有的女婢。」

「怎麼沒人來報?」徐錦冷靜下來問。

「公子說他不想有人打擾……」女婢的聲音越來越小。

徐錦被氣得不輕,「公子說不想你就不來?你可記得誰才是你的主子?」

「奴婢不敢。」女婢帶著哭腔。

溫韞側頭隔著紗幔看過去,那女婢容貌出挑,竟是秋江。

「你在侯府多年,我想著你老實本分便讓你來伺候三公子,如今想著攀附新主,別忘了我才是侯府當家做主的人。」

女婢哭著喊饒命,跪在地上的一眾人嚇得瑟瑟發抖。

徐錦薄唇輕啟,語氣冰冷「來人,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其餘人等罰去半年月銀。」

溫韞於心不忍,正欲起身說些什麼,被角落裡的馮嬤嬤瞧見後,沖她搖頭,示意她不要做傻事。

她這才作罷。

女婢還想求饒,院裡的護衛手腳利索,捂住女婢的嘴就往外拖,根本不給人喘息的空檔。

屋內其餘人也退了下去。

安靜下來後,蕭時予的呼吸聲更加明顯。

徐錦走進來,溫韞見狀扶著她在床榻邊坐下。

她撫摸著幼子的臉龐,心中的火氣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心疼,這些時日燉了不少補品餵人喝下,臉色還是這麼差,身形單薄,像個姑娘家。

徐錦嘆了口氣,擔憂道:「自從昌河之戰後,身子骨就不大好,現又染上風寒,也不知何時能痊癒。」

溫韞倒不這麼覺得,蕭時予的狀況要比最初見他時好上不少,新婚之夜,蕭時予臉色蒼白如同死人一般,尤其瘮人。

她安慰道:「主君年輕,又有大夫在旁醫治,定然很快就能痊癒。」

「但願如此。」

沒過多久,天亮了。

晨曦微露,透過窗欞縫隙照進來,春日裡和煦的陽光打在徐錦臉上,半暗半明,婆母臉上的神情溫韞再熟悉不過了,從前她總是能在阿娘的臉上看到。

徐錦轉過身子,沉吟片刻,認真說:「時予身邊可信之人只有個楊晨,我也不大放心,這幾日你不必來西屋了,留在主院照顧他吧。」

溫韞心中有些詫異,婆母擔心自己與蕭時予一同廝混,卻又還讓自己來照顧他,好生奇怪。

不過溫韞不敢不從,便應聲答應了下來。

徐錦神色疲倦不堪,還是等到了蕭時予醒來後才安心離開,只是蕭時予精神不濟,醒來迷迷糊糊應答徐錦幾句話後又昏睡過去了。

清風從窗欞的間隙划過,淺色的帳幔輕輕擺動,溫韞上前將窗欞關嚴。

蕭時予是在湯藥熱了三次的時候醒來的。

「有沒有哪裡不適?」溫韞立馬湊近問他。

蕭時予剛醒,腦子還不大靈光,一張熟悉的臉在眼前放大,他愣了下才想起這是誰。

「並無。」蕭時予啞聲說。

這一幕似曾相識,他忽地想起自己重傷後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也是她。

那是一張略顯稚氣的臉,有些緊張地看著他,在確定自己是真的醒來後,臉上的欣喜完全藏不住,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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