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凝姝禮貌假笑:「嗯。怎麼不算呢。」
兩人很默契,不將事情撕破到赫連煊面前。
天底下的男子都只想享受齊人之福,卻不愛看女人拈酸吃醋扯頭花,麻煩他們。赫連煊身為帝王,日理萬機,更不會有耐心和閒心管她們間的雞毛蒜皮。
瑪茹同他一起長大,必定對他性子十分了解,裝乖裝得絲滑,經驗老道。
至於那勞什子「爬床」,穆凝姝才不會傻到主動提及。
這種話,胡亂氣氣瑪茹還行,舞到正主面前,自取其辱。
她起身朝赫連煊行禮,未及多言,瑪茹湊近隔在二人中間,跟赫連煊說話。
瑪茹所用的語言,她一句都聽不懂。
敕加語是草原民族通用語言,瑪茹現在說的,應該是某種獨屬於自己小族的方言。
穆凝姝淡定坐回銀霜身旁,瞧著有趣。
瑪茹故意為之,這意思很明確:我們是一家,你別來沾。
小時候,穆凝姝生活在鄉野間,偏僻窮村。她家鄰居娶了個外來娘子。聽人說,這位娘子是外地鄉紳家的女兒,因家中獲罪,輾轉流落至此。
彼時她尚且年幼,不懂何謂「獲罪」和「流落」。但她仍能感覺到,那位娘子的人生,很寂寞,很可憐。
娘子聽不懂他們家鄉的話,常出差錯,做活兒也不麻利。夫家山野村夫,沒耐心好好說話,對娘子非打即罵,穆凝姝在家時,時常聽到娘子的哭聲。
偶爾碰到娘子出門,她想去安慰娘子幾句,娘子卻聽不懂她的話,只會沖她笑笑,和善而羞澀,摸摸她的小腦袋,表示友好。
村里大人都說,女孩子長大了要出嫁,要去別的男人家裡過日子。
她想,若是如此,她一定不要遠嫁。
遠嫁外地,連話都聽不懂。受委屈時想跟人說說,都求告無門。
她還暗中思忖過,同村河對面那戶人家就挺好,門口柴火堆得高高的,估計是很勤快殷實的一家人,他家好幾個兒子,總有一個能娶她吧。
誰知後來,她嫁得比誰都遠。
穆凝姝望向赫連煊——身姿頎長的異族君王抱臂倚著黑馬,褐發紅衣,俊美無儔。
深深昭示,世事難料。
她第一次認真打量起這位夫君來。
就外貌來說,即使她從小到大的審美都來自中原,也不得不承認,大單于著實迷人,赫連天雄長相遠不如他,推測是赫連煊媽媽貌美驚人。
從事業來說……摒棄道德綱常不談,也很成功。
至於家境殷實這塊,跟權貴談錢,純屬小家子氣。整個赫連部數他最有錢。
缺點當然也有。
譬如此刻,他旁邊,瑪茹一副小女兒姿態,仰臉同他說話,眼眸中的愛慕滿得快要溢出來。
天高地闊,男俊女嬌,美如畫卷。
像瑪茹這般愛慕赫連煊的女子,數不勝數,競爭激烈。
但這等缺點不在她考慮範圍內。她對自己的身份定位清晰,在其位,謀其政,享受一天是一天。
穆凝姝收回眼神,低頭逗弄銀霜。
她剛出塞那會兒,一句話敕加話都聽不懂,還不是走到了如今。瑪茹故意拿方言孤立她,幼稚手段,不痛不癢。
「瑪茹要去騎馬。公主要同去嗎?」
分神之際,赫連煊不知何時來到她身旁,手裡牽著絕影。
她抬眼一看,瑪茹跟隨在他身後,臉上五官像掛著五個冰坨子。
穆凝姝道:「不了。」又解釋道:「……我不太會騎馬,就不去了。」
她解釋得挺委婉。實則,不是不太會,是完全不會。
馬奴雖然天天跟馬在一起,但馬是屬於主子的貴重財產,馬奴不經允許不能騎乘。草原版「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
瑪茹聽了這話,臉色恢復活潑,語氣輕快:「既是如此,表哥跟我去吧,讓凝姝閼氏在此多休息會兒。我們好久沒痛快策馬。啊,記得小時候那會兒,還是表哥親自教我騎馬的,今天你我可以盡興比一場,看看我這徒弟有沒有長進。」
在小表妹的殷切期盼中,赫連煊點頭應允。
「瑪茹,你看,誰來了?」他忽然朝瑪茹身後指下。
「啊?誰找——」瑪茹聞聲,剛回頭,背後一陣馬鳴蹄疾。<="<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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