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震驚，「什麼？那姑娘還不知你想娶她，甚至還不知你心悅於她！你難道還未跟她表明心跡？」

沈亦安點頭。

許氏一時心中五味雜陳，這叫什麼事？

她想了好幾日關於棒打鴛鴦的戲碼，還想著自己如今是不是要成為那拆散痴男怨女的惡毒婆婆，結果兒子告訴她，那女子還不知情？

這只是她兒子單方面喜歡別人！

那可是她讓她無比驕傲的兒子，事情怎麼就這樣發展了呢？

許氏蹙了蹙眉，小心翼翼地問：「那她可有說她喜歡你嗎？」

沈亦安搖頭，「沒有說過，我也還未曾知道她的心意如何，所以還請母親先不要打擾她。」

這下許氏更好奇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這個小娘子。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讓他兒子如此糾結、小心翼翼。

「兒啊，那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沈亦安：「我將此事告訴你與阿爹，就是不想你們再給我安排別的婚事。至於我與她，就順其自然，此事急不來，您就像平日那樣待她，無需多做什麼。」

話雖如此說，沈亦安也明白，只要泠月心中有他，無論其他人做什麼，也影響不了她的。

許氏還不死心，勸道：「二郎，你這又是何苦呢？這天涯何處無芳草，等著你的有多少小娘子！我看六娘就不錯，她與你也算是家世相當，她又知書識禮，多才多藝，哪裡是鄉野出身小娘子能比得上的，而且她又是自小就仰慕你！」

沈亦安態度堅定：「阿娘不必再勸，我心意已決。」

許氏簡直不敢相信，這些竟然都是她那溫雅守禮的兒子說出來的話，幸好有一旁的蘇嬤嬤攙扶著，不然她早晚得讓這逆子氣死。

最後因沈亦安也該回衙署辦公，這番兩人的談話也只能停下。

「蘇嬤嬤，你看看他！」許氏心中還是不大暢快。

此時，戚嬤嬤進來了，「夫人，公子知道您想知道公子在雲州的事，這便特地讓奴過來，夫人有什麼想要知曉的，奴定知無不言。」

沈亦安先前跟母親說他喜歡泠月一事，就是想著讓母親歇了給他相看別的女子的心思，可是照方才的情況看來，他阿娘顯然是還未放棄。

戚嬤嬤為人公正，且她也清楚自己的心意。

要是母親問戚嬤嬤關於泠月的事，戚嬤嬤必然會不偏不倚如實回答，並不會因泠月身份而刻意貶低。

對於沈亦安來說，只要做到這樣，這便足夠，至於其他的，他會想辦法。他阿娘的性子，他是最清楚不過了誒，不過是刀子嘴豆腐心。

許氏接過白玉茶盞，喝了一口茶，「算他還有點良心。」正好她現下最想了解的，就是二郎與那小娘子的事。

＊＊*

泠月站在花樹下等待了一會，當她看到日光燦燦的光影里那一道頎長的身影時，眼睛一亮，笑著朝他走來。

沈亦安走下石階，也看到了她。

「找我有事？」

他走近，伸手給她摘走花瓣，「在想什麼想得如此入神？」

泠月頷首：「我聽玉書說，你最近特別忙，每晚都是很晚才回來。我想知道，你這邊有沒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我這幾天已經完全好了。」

看來她還是關心自己的，沈亦安面上不顯，但心中早已竊喜。

泠月怕他誤會，畢竟像他這樣矜持的人，可能不大習慣自己的突然熱情，她便解釋道：「之前你幫我那麼多，不僅給幫襯扇鋪的生意，在我生病時你還照顧我。所以，我也想為你做些事。」

沈亦安望向她，一雙澄澈的眼眸，極致的赤忱。所以，這只是單純的報恩，沒別的意思？

不過，也好！

「你才剛好沒多久，就不要擔心太多事情了。」

泠月殷勤地詢問道：「真的不用嗎？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很多事我都可以做的，像查案、跑腿……」一一說著。

沈亦安笑了笑，心想即便她不脆弱，我也捨不得讓她忙這麼多事，

他認真地跟她說：「查案有捕快、跑腿有小廝……若是你替他們說了，他們還更惶恐呢，時刻怕自己丟了飯碗。你還是先照顧好你自己吧！」

沈亦安回過頭來，對上她略微失望的眼神，他頓了頓，問她：「你就這麼想報恩？」

泠月用力地點頭。她很想，她不想欠人太多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