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底下的鹽商皆愣了一下。畢竟,很久沒有遇到過有官員竟敢對鹽價有異議呢,雖然他們早就接到了傅為崧的信,可是信上說的與他們當下親耳聽到,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不過,他們也很快便反應過來了,開始交頭接耳。
傅為崧依然端坐,只在一旁細細地品著茶。他今年才剛過五十,不過他長得清癯,又蓄起了長須,看起來要比同齡人年長一些,他本就是進士出身,這樣更添幾分文士氣息。
他之前就接到沈亦安的消息,他知道聖上要對雲州的鹽稅出手了,不過他並不慌張,畢竟沈亦安不一定能找到法子,而且此事牽一髮而動全身,因此,他實在沒必要為此憂慮什麼。
半晌,鹽商會長竇鏘皺起了眉,「大人,不是我們不想減價,只是不漲價實在維持不了啊,製鹽的成本還有雇用的人工,特別是人工,我們的人工是出得高的。若是減價,就沒有人願意給我們做事了。」
鹽商會長一發話,剩下的幾位鹽商也吩咐出言附和,一個個都在哭窮,說沒錢賺。
他們覺得沈亦安不過是個未經世事的世家子弟,文質彬彬的,那些美名不過是個虛名罷了,若是沈亦安是在京城,那還好,可這裡是雲州,猛虎不如地頭蛇,何況沈亦安還不算是猛虎呢!
那位臉胖出下巴的鹽商眯了眯眼睛,笑道:「沈大人,你若是執意要我們減價,這我們只能停止生產食鹽了,若是到時候百姓們沒有鹽吃,那可能會引發別的問題,問題遠大於漲價帶啦的危害。」
個中意思不言而喻,就是說整個雲州的製鹽都掌握在他們手中。
另一位穿著富貴的鹽商也附和道:「還有就是,沈大人,你剛來不知道,這可不是簡單的鹽業,箇中關係盤根錯節,實在是複雜得很,我勸沈大人還是再多些了解再作決定為好。」
雖然他們是笑著說的,表面上還是有禮有節。可是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是在威脅他,提醒他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呢。
玉書之前就派人查過了,這個盛老闆與匡老闆背後都不簡單。
有官員為他撐腰,難怪如此囂張,一個商人竟敢對他家公子大放厥詞,實在是欺人太甚,要不是他家公子提前吩咐過了,他肯定會當面就揍他的。
沈亦安世家教養已經被刻進骨子裡,依然身姿如松,腰背也是直直地,即便遇到暗暗挑釁,他依然是泰然自若,不失威嚴與風度。
這些鹽商已經無疑是決心要與那班官員沆瀣一氣到底,要打破這個被他們做主的局面,無非是從外面運鹽回來,只是走陸路的成本很大,鹽價還是降不下來。
走水路是最好的方法,可漕運掌握在譚氏的勢力範圍中,他們無非是仗著這點,才敢公開叫板。
他放下白玉盞,問他們,「所以,現今,諸位是無論說什麼也不把鹽的價格降下來是嗎?」
他講話也無處不在體現著禮節,即便是這樣的場景,他沒有任何慍怒的神情,依舊是和煦的清風玉面。
傅為嵩是清楚沈亦安的身份,自是聽過他年少成名的事跡。看到他竟是這樣沉得住氣,越發有些琢磨不透。
他在上浸染數十年,不會貿然下定論,眼下還未完全清楚沈亦安想要怎麼,他自是不會將事情弄僵。
此外,他還挺欣賞這位年輕人的,他想要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哪怕是做妾。
他琢磨了一一會兒,捋著鬍鬚,出來打圓場。
「他們說的也並非全無道理,大概內行有內行的門道。只是眼下收成減少,百姓的日子實在不好過。不如就先各退一步,就先維持現況,不得加價。沈大人,不如就讓各位老闆回去好好想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
沈亦安也料到會是如此,見已經達到他想要的目的,便頷首。
那些鹽商看到沈亦安同意,也鬆了一口氣,雖然他們是看不上沈亦安這個花花架子,可是和氣生財,見沈亦安能識時務,他們也不好再態度強硬。再說,傅為崧都這樣發話了,他們也得聽著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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