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溯霜前腳邁進門檻, 露出一個絕對誇張的笑意,抬起頭, 後腳險些崴在門外!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坐在最上方的,是她的娘親和爹爹——親愛的長公主及其駙馬。
坐在左邊的客人——一個個瞧上去十分面熟,此時也睜大了眼睛望向她,眼中驚訝的神色不言而喻。
前兩位她剛吃過人家府上金孫的喜酒,還給送了生日蛋糕。
後兩位……一個前幾天還跟她每天吃喝玩樂,在書院後廚可謂是樂不思蜀;還有一個,在場唯二的男性——但只有他是姜溯霜的適齡成親對象,也是她即將要退婚的未婚夫婿。
看到站在門口的姜溯霜,他顯然無比驚訝,從椅子上猛然站起來,鬧出不小的動靜,險些失了儀態。
但無人說話,場面猶如一出啞劇。
長公主撥弄著手裡的茶碗蓋,清脆的瓷器聲在她手邊碰撞,「程二公子?」
「是……是晚輩失禮了。」程雋安用盡力氣才將視線從姜溯霜身上移開,輕輕坐回了椅子上。
「在門口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來見禮?」長公主又催促了一遍。
姜溯霜如大夢初醒,將右腳挪進廳內,聽著嬤嬤給她介紹四位客人,她挨個僵笑著打招呼。
李老太太不愧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此時深情泰然自若,和蓮笙顯然滿意極了這門親事,差點都忘了自己是來退婚的,望向她的眼神極其親熱。
柳初的接受程度顯然也很高,眼中藏著小小的興奮。姜溯霜胡思亂想的挪著步子,她和柳初以後就是那個什麼,那麼來著,妯娌……?
「這位便是從小與小姐定下親事的程家二公子,程雋安。」
嬤嬤話音輕輕落下,姜溯霜卻不敢抬頭看向程雋安。她跟誰都可以如平常一般相處,甚至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隨意說笑,偏偏和他不行。
是她一直隱瞞自己的身世來處,才導致了今天這種局面。
姜溯霜心裡胡思亂想,還未等她做好心理準備抬頭同他說話,就聽到程雋安極澀然的聲音響起:「姜姑娘,有禮。」
姜溯霜驀然抬頭,卻只和他垂下的眼神擦肩而過。
他叫過自己許多次姜姑娘,熟悉的時候,不熟悉的時候,生氣的時候,喜悅的時候,在別人面前偷偷叫的時候……沒有那次比這次,更沒有情緒了。
在僵持下去已是失了禮數,姜溯霜輕點了下頭,回身坐到了程雋安的對面。
「讓諸位見笑了,」長公主笑道,「咱們繼續說方才的事情?」
「對,對,」李老太太應道:「當年雋安他母親同長公主殿下說起這門親事的時候,老身恰好也在場。一轉眼,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孩子們都長大了。」
「是啊,當年我們幾個姐妹感情好,玩笑般便定下了這門親事,不成想程家竟記了這麼多年?」長公主看到方才姜溯霜的模樣,幾乎是立馬就明白了這兩人早就見過了,甚至關係還不淺,許是……他便是姜溯霜說的那人。一向高傲的長公主殿下心裡有一絲的怒意,這婚事今日不單單是退不成,可能都要變成定親了!
這話有些不留情面,李老太太的笑意僵在嘴邊。
「娘!」姜溯霜小聲發出抗議,被她娘的眼神打了回去。
收回視線的時候,姜溯霜看了一眼程雋安,他仍是方才那副模樣,微微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在長公主也無意與將姜溯霜隱瞞她的怒意遷怒於其他人,又問道:「不知程二公子如今在何處高就?」
程雋安站起來,規矩道:「晚輩在距離京城不遠的青松山辦了一座書院。」
「哦?聽說你是皇兄親封的那位「天下第一才子」?還是前幾年的狀元。若你不想入仕途,去國子監當個夫子也不錯。怎麼去那么小一個地方辦了書院?」
程雋安抿抿唇,認真道:「晚輩以為教書育人之事,不單單在於國子監。天下學子眾多,能考中秀才的能有幾何?能考中舉人的又有幾何?更不用說每次春闈,榜上有名者也只是少部分人而已。晚輩只是為天下讀書人盡一份綿薄之力!」
長公主聽完,輕笑一聲,「行了,你坐下說話罷!讀書人大道理就是多,我不過問了一句,你便說了這麼一籮筐話來……」
姜溯霜眼看著程雋安被她娘「欺負」,心裡干著急,她娘這分明是故意刁難人嘛!怎麼哪裡都不滿意啊!
「說起來……李老夫人今日送請帖到我府里,是有何事?」長公主環顧一圈,「這也不像是來商議親事的……」
李老太太連忙道:「這不是老身算著日子,雋安也到了年齡,便帶著他上門拜訪,帶他來給長公主和郡主瞧瞧!若是喜歡,咱們這親事,便能早定下來!」
說著她示意身邊跟來的丫鬟捧上來幾個紅匣子,「這是雋安給郡主備的,聽說京城裡新時興的一種點心極好,便買來給郡主嘗嘗!」
姜溯霜一回家就被各種事情耽擱著,哪裡還有功夫上街去瞧有什麼新點心,看了她娘一眼,嗯……表情還算平和。她沒按捺住好新奇,伸了下脖子小聲道:「什麼點心?哪家的?」
李老太太用眼神示意程雋安趕緊說話,但這不成器的小子又縮了回去,不知道在想什麼!只好自己道:「是明月樓的昨日新出的點心!郡主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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