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嬪日常不愛交際,在宮裡也沒有交好的嬪妃,雖說是太子爺的親姨母,但是皇上明顯沒想讓平嬪和太子親近。不然幾年前就該讓她進宮了,何至於等到現在和比她小了三歲的鈕祜祿氏一起入宮。
嬪妃們年節下互相走動說說話也是正常,況且今天除夕都在守歲,哪有人睡得這般早。博爾濟吉特貴人讓宮女備好了蒙古點心和茶葉,含笑往西偏殿走去。
平嬪留了一路的淚,雙眼紅腫地回到西偏殿,正要睡下就聽外面的宮人報,東偏殿的貴人博爾濟吉特氏來了。
「主子,隔壁一定是來瞧熱鬧的。奴才方才看見您回來的時候,博爾濟吉特貴人的脖子都快伸到咱們門口了。」宮女憤恨不平道。
自家主子是仁孝皇后胞妹,又是太子的親姨母,如今身居嬪位,不知比博爾濟吉特氏一個小小貴人尊貴體面了多少。
若不是博爾濟吉特貴人有太后撐腰,在宮裡算得了什麼。
平嬪怔愣片刻,讓人把博爾濟吉特貴人請進來。
宮女不解道:「主子,她明明是來看笑話的——」
「請進來吧。」平嬪用浸了冰水的帕子敷著眼睛,等人進來了又撂在炕桌上。
博爾濟吉特氏進來的時候,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平嬪的臉,接著又在屋裡掃視了一圈。見銅盆里的水不冒熱氣兒,又瞅著炕桌上的帕子問道:「好端端的,妹妹怎麼哭了?」
博爾濟吉特氏話雖這樣說,嘴角卻抑制不住地上揚。
宮裡嬪妃間稱呼姐姐妹妹,一是看入宮年月,二是看位分。博爾濟吉特氏見到平嬪還是不願做小伏低,依舊以姐姐自稱。
平嬪也不計較,坐在炕上笑容勉強道:「在外頭風吹沙子迷了眼,倒叫姐姐擔心了。」
博爾濟吉特氏不客氣地坐下,讓宮人把東西呈上來,「這是我家鄉的東西,妹妹嘗嘗。」
「如今儲秀宮裡能稱得上一句主子娘娘的,只有咱們倆,我呀往你這兒來,也是想在宮裡能有個說知心話的人。」博爾濟吉特氏話說得誠懇。
誰知她話音剛落,平嬪眼淚唰的一下滾落下來,哭得好不傷心。
這下,博爾濟吉特氏慌了,她猛地站起來,「我好心來看你,你這是作甚。」
她只是想看平嬪笑話,又沒想讓自己平白無故惹一身臊。
平嬪勉強止住眼淚,哽咽道:「姐姐一番話,讓我想到了長姐,從前在家裡的時候我與她關係最好。」
平嬪口中的長姐,就是太子生母仁孝皇后,博爾濟吉特氏猶疑道:「你是為了仁孝皇后才哭……」
平嬪紅著眼眶點頭,順著對方的話低聲細語地解釋了方才的事情。今日除夕,平嬪去乾清宮看望太子殿下,因為想到已逝的仁孝皇后哭了許久,皇上這才讓她坐著轎子回來的。
事關太子爺,后妃們哪敢細說,平嬪謹慎地往外面看了眼,博爾濟吉特氏再想追問些細節,她愣是閉口不談了。
原來平嬪是從乾清宮來的,到底是親姨母,皇上應當也與平嬪說了好些話吧,說不定還會看在她傷心落淚的份上寬慰幾句。
博爾濟吉特氏心裡五味雜**勸慰了平嬪幾句便推說自己乏了。
平嬪起身,客氣地把人送至門口,兩人又說了幾句體己話才分開。
等博爾濟吉特氏走後,平嬪立刻收了眼淚,平靜得仿佛剛才無事發生。
宮裡的惠宜德榮四妃都是內務府包衣旗籍,身份卑賤卻因生育了阿哥母憑子貴,榮升妃位。博爾濟吉特氏背靠蒙古,又有太后和太皇太后做靠山。這幾個妃位就算看博爾濟吉特氏不順眼,也不會出手收拾她。
幸而妃位之上還有貴妃,佟貴妃和博爾濟吉特氏的梁子早就結下了,既然博爾濟吉特氏主動送上門來,何不挑撥著這蠢貨和承乾宮那位貴妃鬥法呢。
回想到今日在乾清宮的事,平嬪氣得渾身發抖。自己頂著元後胞妹、太子姨母的身份進宮,這一年來,皇上、太皇太后和太后,竟無一人抬舉自己。
小鈕祜祿氏在宮外惺惺作態吃齋念佛,輕而易舉封了貴妃。
若是今日事成,除夕夜皇上留下自己宿在乾清宮,往後誰還敢笑話自己比小鈕祜祿氏矮了一頭。
她不信太子爺來的這樣湊巧,正挑著自己快要成事的時候進來。
一定是貴妃的算計!
從前是她小瞧了貴妃的能耐,自己進乾清宮不過一炷香的功夫貴妃就得到消息趕到了,還用太子爺借刀殺人,真是好手段好謀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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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
胤礽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自己此刻竟然睡在乾清宮的床榻上。
他驚訝地起身,腦袋還有些昏沉。
「汗阿瑪。」胤礽輕聲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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