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青岫揚手去接,喜服飛揚,金流蘇隨她的動作晃動不止。
指尖觸碰丹瓶那刻,她驚覺自己動不了了。
身體像失去了控制權,只能眼睜睜看著聚靈丹落地。
昨夜喝的那杯酒有問題!
黑靴漫不經心踏過,天品丹藥被碾成粉末。
裴宥川扼住她的腕骨,額間生出魔紋,眼瞳赤紅,卻平靜道:「師尊,還未禮成。」
狂亂魔息在裴宥川身旁涌動,他已經徹底失控了。
「天魔之主……」雲青岫怔怔看他,「不,你沒有被他……」
天魔之主的意識經被裴宥川吞噬了。
裴宥川勾起唇角:「我還是我,師尊不高興嗎?」
他身負修士與魔族血脈,卻挖去靈骨,如今魔性徹底占據上風。
是他,卻又不完全是他。
「師尊總是一次又一次騙我,明明應允不會離開,卻想著怎樣同外人置我於死地。」裴宥川親昵蹭了蹭她的指尖,「真是好狠心啊。」
「沒關係,今日之後仙州覆滅,師尊也不必牽掛了。」
姜白溯忍不住怒喝:「裴宥川!她的焚心蠱已滲透深入靈海,大羅金仙也救不回,若不應劫飛升,她會死的!」
裴宥川凌空一揮,姜白溯心口如遭重擊,靈海動盪,頓時噴出一口血。
「聒噪。」他悠然收回手,拽著雲青岫相對而立,「師尊不必擔心,殺盡天下蠱師,總能找到解蠱之法。至於飛升離開,想都別想。」
三炷靈香重新塞進雲青岫手中。
祭台下,彌珍結出伏魔陣,使盡全力壓制魔族大能,咬牙道:「快!……把人救了,回無間淵守陣,那邊撐不住了!」
有伏魔陣相助,謝倦安與蕭灼殺出重圍,掠至祭台。
華美翅羽展開,南明離火與濯雪劍一同攻向裴宥川。
然而,祭台不知何時已布下結界,將襲來的離火與劍意盡數奉還。
任憑謝倦安揮劍千萬道,結界紋絲不動。
雲青岫從齒間擠出一聲低喝:「走,去護陣!」
裴宥川微微揚手,掀起魔息築成囚籠,將觀禮之人盡數圍攏。
微微一笑道:「禮還未成,賓客怎能先離去?」隨後瞥了眼巫祝,「繼續。」
巫祝依然莊重肅穆,高聲道:「三拜彼此,願生死與共,永不分離。」
雲青岫手持靈香,脊背不受控制,一寸寸彎下。
無間淵旁,燃盡靈力的修士被魔息反噬,重傷飛出。
祭台下,親友同門被魔族圍困。
這樣的情景,與第一世的仙魔之戰何其相似——日月無光,天地傾覆。
金冠下,流蘇晃動。
雲青岫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眸中已是一片澄澈清明。
低聲喚道:「玄天鏡,助我。」
一道璀璨的靈光飛出,玄天鏡懸浮於空中,靈光如潮水般湧向四面八方。
玄天鏡與無間淵旁的聚靈陣相連,磅礴的靈力與倒灌的魔息抗衡,修士們壓力驟減。
靈氣湧進雲青岫體內,焚心蠱發作,靈脈如同被生生撕碎。
她忽的吐出一口血。
祭台覆蓋霜雪,血濺落地面,似點點紅梅。
鮮紅衣擺在狂風飛舞,雲青岫的神情沒有因劇痛有一絲改變,隨手扔了繁重金冠。
原本跌落的修為排山倒海般回來,甚至節節攀升,連天雷都來不及劈下。
化神、煉虛、渡劫……飛升。
昏暗天幕之上,七星相連,華光流轉的登仙階正在浮現。
登仙階外,天幕裂開無數狹長幽暗的縫隙。
黏膩陰暗的域外天魔虎視眈眈,伺機撕裂天道,降臨此界。
彌珍動作一滯,喃喃道:「這是已飛升了?」
「不完全是。」姜白溯咳出一口血,氣息不穩,「她的修為已至飛升境,但還未登天階。」
彌珍一記靈潮轟開偷襲的魔修,瞳孔震顫:「所以,她真修成了太上忘情道……」
姜白溯望向祭台上的雲青岫,沒有金冠遮掩的面容平靜無瀾,眉目溫然,似累世受人香火,平等憐憫每一位蒼生的神像。
他怔然片刻,聲音低而輕:「是,她已得道。」
七情六慾皆已堪破,了無執念。
…
靈潮與魔息對撞,祭台傾倒,天塌地陷。
玄天鏡已被打落。
伸手不見五指的天幕中,兩道身影打得昏天黑地,傾盡全力不曾留情。
謝倦安與蕭灼死守無間淵旁的聚靈陣,魔息無休止湧來。
身後,同門死傷慘重,入眼儘是血色。
彌珍半跪在地,領著無數陣修,拼命修復鎮壓無間淵的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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