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吶吶點頭。
福妮怯生生開口:「今日李先生不在,我們、我們就想爬到槐樹上看看。這座院子很久沒人住了,我們以前經常來……」
原來是小孩們的秘密基地。
想起前兩日經常聽見院外有老人家講授修煉之道,那應該就是「李先生」了。
他授課的聲音又緩又長,都是很基礎的修煉方法,雲青岫聽著這聲音,連著兩日午覺都睡得很沉。
今天沒聽見聲音,原來是放假了。
雲青岫拿出兩包酥糖,分給孩子們。
有糖吃,他們都放鬆不少,開始嘰嘰喳喳起來,大著膽子與雲青岫說鎮子上的趣事。
古槐繁茂的影子漸漸西移。
鎮子上空炊煙裊裊,街角處,翠嬸提著木桶晃晃悠悠走過。
木桶里,有幾尾鮮活河魚。
一道高挑忽然停在她面前。
「這魚賣嗎?」
翠嬸一抬頭,木桶險些砸在地上。她認出這是前兩天才搬來鎮子的小郎君,心中感嘆怎會有生得如此好看之人。
「這是自家養的,小郎君如果……」
少年迎著夕陽,雪白衣袍染上深深淺淺的光暈。他遞出一塊黑晶礦,「夠嗎?」
翠嬸眼睛都挪不開了。
乖乖,這都能抵自家整年的衣食用度了。
「哎喲,用不著用不著。」她連連搖頭,熟練地抓住最肥美的一尾,用細繩穿過魚嘴,遞給他,「自家養的,不值錢,小郎君想要,拿去就是了。」
裴宥川勾住細繩,指尖一彈,黑晶礦落入翠嬸袖袋,對她略略頷首,轉身離開。
身後安靜了片刻,傳來匆匆腳步聲。
「小郎君,你給得太多了,真不值幾個錢,都是鄰居送你條魚有啥呀?這錢你還是收回去吧。」
裴宥川腳步不停,淡淡道:「既然給你,收下就是。」
翠嬸提著桶攔在裴宥川面前,絮絮叨叨:「小郎君,你年紀小,不知道當家不易,再多的金銀也不能這樣花呀。我可不能白拿你這麼多錢。這樣,往後我每日送幾尾魚過去,你還有什麼想要的,只管和我說,行不?」
裴宥川平淡應下。
翠嬸鬆了口氣,從背後籮筐取出一個竹籃,裝滿了深紫的果子,指節大小,飽滿多汁。
「這是鎮子山上才有的,咱們管它叫蛇莓子,也就這段時日能吃到。」
也不管裴宥川要不要,翠嬸硬塞到他手裡,笑眯眯道:「我得回家給娃兒做飯了,明天一早,給小郎君送魚。」
婦人的背影消失在街巷轉角。
裴宥川提著一尾魚,摟著一個竹籃回到古槐旁的小院。
還未進門,就聽見了裡頭熱鬧的聲音。
院中,一群半大孩子圍在雲青岫身旁,她正在教如何引荒息入體,並化為己用。
二花屏氣凝神,一縷荒息從指尖飄出,顫巍巍托起草螞蚱。
它晃晃悠悠飛起來。
孩子們樂得直鼓掌,高興地像過年。
二花眼睛亮閃閃,激動道:「雲姐姐,我……我成功了!」
雲青岫眉眼含笑,夸道:「這麼快就能化為己用,悟性不錯。」
忽然,她似有感應,望向院門外,「扶光?」
裴宥川跨過院門,走至雲青岫身旁,伸手拈去烏髮間的一點碎葉,彎了彎唇:「阿姐在教他們術法?」
嘰嘰喳喳的聲音安靜下來,看見裴宥川,孩子們都莫名有點敬畏。
雲青岫朝他們介紹道:「這是我家中弟弟。」
孩子們向他乖巧打招呼。
二花忽然拍了拍腦袋,叫道:「完了!我娘叫我去打草,一捆都沒打!」
同伴有難,孩子們很有義氣,拍著胸脯說幫她打,同雲青岫道別後,鬧哄哄散了。
二花跑到門口,腳步一緩,扭頭期期艾艾問:「雲姐姐,明日、明日我們還能來嗎?」
雲青岫淺笑點頭。
他們滿臉喜色,小旋風一般跑遠了。
院子重歸靜謐。
裴宥川洗淨蛇莓子,先嘗了一顆,確認無毒後,拈起一顆遞給雲青岫。
溫熱唇瓣擦過他的指尖。
雲青岫眼睛微微一亮,「這果子不錯。」
蛇莓子汁液鮮紅,染在唇上如同暈開的口脂。
裴宥川的視線落在她的唇上,眼眸彎彎:「是嗎?我也想嘗嘗,師尊餵我吃一個吧。」
雲青岫伸手拈起一個,同樣送到他唇邊,「的確好吃,試試。」
他不吃,反而將這個遞到她唇邊。
「不是要吃嗎?」
裴宥川沒答,只目光灼灼看她。雲青岫不解,只好張口吃了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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